“嫂子,我哥呢?”川子问道。
牧楚悦脸一红,爸妈还在家呢,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被人这么称呼,乔韦也从不在他们面前叫自己媳妇儿、亲爱的这类私房词,尽管他已经喊自己父母为爸妈了。
乔韦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是川子他们吗?”
“嗯呢。”牧楚悦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苏萍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正往外走,看着三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站在面前,微微一怔。
乔韦逐一介绍道:“妈,这是我弟两口子,这是我表哥,明天他们跟我一起回去!”
“快进来,快进来吧!”苏萍尽管心里隐隐不快,但冲着未来姑爷的面子,还是热情地招呼三人进来。
进了客厅,达子随手就将蛇皮口袋搁在沙发前的方桌上。
苏萍看着这灰不拉几的“特殊行李包”,嫌弃皱了皱眉。
从心里来说,她能接纳姑爷农村出身,但不代表她也能接受这个姑爷农村来的亲戚。
川子人机灵,来省城时间长一些,知道城里人规矩多,爱干净,立刻将袋子取下来,一起放在了客厅的一角。
苏萍怕他们不干净,略一思索,便微笑着吩咐乔韦:“大韦,你带他们去澡堂子里洗把热水澡,过年了嘛,干干净净回去!”
乔韦当是丈母娘细心,一想也对,拉上媳妇儿一起去了澡堂。
川子他们虽然进了城,可进澡室子洗澡,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平时在厂子里,都是烧壶热水,在自己屋子里,铁盆烧木炭,把室内烧暖了再洗。
一月去两趟澡堂子,都是钱啊,真心舍不得。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斜眼看着他们,问:“一起的吗,都洗哪样啊?”
乔韦扔过去一根飞马,问:“都有哪样?”
秃顶男接过香烟看了一眼,哟,带把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盆浴两块二,池浴六毛,淋浴八毛。”
乔韦满不在乎地掏了一张大团结一张一块毛票递了过去,说:“五个盆浴!”
“哟,小兄弟,女的可没有,只能洗淋浴,如果搓澡,每人另加五毛。”秃顶男见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出手如此阔绰,满脸早已堆笑。
这年头只有干部或者去过南边的那帮倒爷才洗得起。
牧楚悦好奇地问:“啥叫盆浴,为什么只有男浴室有?”
秃顶男嘿嘿一笑:“这盆浴又叫洋盆浴,进雅座房间,有沙发床、沙发椅,每个盆有人提水、搓澡、送手巾、捏脚、锤背,不得底的明堂,海了去了……不然咋要二块二,这么贵对吧?”
牧楚悦气得直跺脚:“你们男人就是会享受!凭啥我们女澡堂没有?”
“哎,大妹子这话说的,会过日子老娘们洗哪玩意干什么,多费钱不是?”秃顶男笑嘻嘻地辩驳。
牧楚悦气得不行,狠狠剜了乔韦一眼,气鼓鼓地拉着乔川媳妇儿就进了女澡堂。
“哥,要不我们就洗淋浴吧,嫂子都来气了?”乔川有些不忍心看着乔韦破费。
乔韦手一挥,笑道:“走,咱弟兄难得碰头,哥阔一把,你们回去也好跟庄上人吹吹牛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