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间半,是因为她进去后发现,这屋子竟然还带了个七八平方的小内间,只有高窗,很安全,猜着应该是用来洗浴更衣用的耳房。
房子是新粉刷和布置的,内间被布置成了寝室,贴墙放了一床一桌一椅一橱;
外间做了厅堂和厨房,放了一张四方桌、四把椅子和简单的灶具及洗漱用具。
南向一扇大窗,朝向回廊,采光很好,廊前是界于正房和东厢房中间、类似于小天井的一块空地,长了三株颇有些年头的无花果树。
这房子,比她当初设想要租的房子好了太多。
梅蓝说之前借住在这里的人,分到房子搬走了,让她放心住着。麻苏月给了两次房租没给出去,怕再提会伤情分,就作罢了。
只在生活上更加仔细地照顾一家人,尤其是对宁宁,都快当成她自己闺女了。
她平时三餐都吃学校食堂,周末就去关家伯父伯母那里,教宁宁练琴,跟老爷子谈天说地、种粮种菜,帮老太太收拾收拾屋子再做上几顿饭。
两处离得很近,步行不过十分钟。
麻苏月斟酌着,将一些补品、营养品甚至药品,往两位老人的餐饭里加,一段时日下来两人的身体竟是好了不少。老两口天天在私下里道神奇。
寒假前,梅蓝怀孕了,怀相不太好,陆家姐夫忙,还时常到一些矿上出差,老太太不放心,就把人叫到了这边住,说等过了年天暖和了再回去。
又不放心麻苏月单独住那边,干脆也叫了来。
于是,梅蓝夫妻住了关豫的屋子,麻苏月跟宁宁住到了一起。
麻苏月早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一大家子人,倒是过了个欢快的春节。
唯独缺了关豫。
不知道他参与修建的是什么保密工程,大半年的时间只有两封信来,过年也只打了一个五分钟的电话,电话在最后一分钟转到麻苏月手里,
她听到那头在叫了声小月后的十几秒的鼻息声,然后就是轻轻的一句:小月,你好不好……谢谢你……你等我回去……
这一瞬间,麻苏月意识到她自己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原来,他是在等这一天。
麻苏月迟钝,迟钝了几秒后忙说:“你放心,我很好,我们都很好,我会照顾好伯父伯母,照顾好大姐和宁宁……”
又说:“你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高中的生活“丰富多彩”,这丰富多彩跟前世那种截然不同:
校园里,没有立意深刻、精美绝伦的公益广告,却有大补丁似的言论激进的大字报;
操场上,没有精彩纷呈的运动会和演讲比赛,却有声势浩大的大教育运动和批判大会;
食堂里,没有餐厅窗口那,说这个不好吃、说那个太油的嘻嘻哈哈,却有瞅着食堂师傅多给打两口菜汤的眼眼巴巴……
更有来学校调查的,不仅调查老师,也调查学生,人心惶惶。
被调查出问题的,要么被监视劳动,要么被下放到原籍,更有被遣送到西北农场的。
每次遇到这种事,麻苏月都觉得她的人生是偷来的,心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