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城里乱成一团,再经历几次这样的批斗,他们很难保住性命,还不如出去。明天我去找人帮忙疏通一下,想个办法把人提到公安局去,快审快判,尽量把他们夫妻送到近一些的哪个农场去改造。以后再暗中托人照顾一下,劳动虽然辛苦,但跟劳教不一样,不至于无序没轻重丢了命。
至于那个何秋雁——”
“何秋雁!”麻苏月也哼笑,也叩桌子,“何秋雁大义灭亲有功,何老师夫妻一出事那处宅子就会落到她手上对不对?
买回来,买回来给我哥留着。低价买,给够他们生活费就行,别多了再给他们招灾。
何秋雁不是不想招赘吗?没了房产、没了住处,正好方便她嫁人!
咱们不出面,我去拜托邓大哥帮忙买,他是铁路工人,外人说不出什么话来。不能过户也无所谓,写合同,多找几个中人,将来一样有法律效力。”
关豫和陆姐夫点头,梅蓝有点不明白,
麻苏月笑起来跟她解释:“大姐,看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保护。因为保护和监控从来都是一件事情的两个面,关豫说把他们送到就近的农场,是保护也是监控。
而监控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经济控制,买了那所宅子,我就控制了他的经济,也抽了何秋雁釜底的薪。
这样,如果误会了他,将来我向他认错,再从其他地方给他补偿;如果我没错,也不会给咱们留隐患。”
梅蓝:“……”
事情说定,关豫和陆姐夫将整个周末都用在了找人和疏通关系之事上,便是所托之人都用了心,等事情都安排好也到了一个星期之后。
这期间,郝笃修送来两次消息,一次说何秋雁爬上了一个水塔,独自在上头坐了一个小时,在别人以为她要跳下来时,她没跳,被她那个对象赶过去劝走了;
另一次说,何秋雁去批斗现场看望了她父母,并当场表达了要同他们划清界限的决心。
又是一个阴天,麻苏月站在江边,看大江被无边的芦苇和蒲草包围,莽苍的,让人感觉像是生活在一个遥远的世界。风也惨,呜呜的叫,裹着湿气,裹着大群的江鸥,发疯一样翻卷。
在江上行走的人常说这样的天气不吉利,
确实不吉利——
何启明的爱人投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