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咏薇心急慌忙赶到梅里派出所时,一进门就看到丢丢坐在长椅上,边上还摆着他的双拐。
谢咏薇一见丢丢就气急败坏地训道:“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的吗?拄着拐你还乱跑?说好了等下班我再接你来这里,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啊?”
丢丢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那目光犹如在千里之外一般游离,仿佛与她是陌生人。原先看她时,那种依赖与信任没有了。
谢咏薇一惊,回头,一个警员说:“哎,你是他家属啊?”
谢咏薇忙走到窗口说:“是是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怎么了?”
警员说:“他晕倒在胡同里了,是路过的人跑到我们这里来喊人,我们过去时他已经醒了,但他非说家就在大门内,我们就去查了户籍,他也说不出来自己的名字,却说自己在这里出过车祸,我们就想到了王警官,跟他一联络,他就说知道了,他给找家属过来。”
谢咏薇暗自叹口气,心说我是哪门子家属啊。
谢咏薇把丢丢领出了派出所,忍着性子说:“我给你叫辆出租车,你先回去,我只请了两小时的假,我得回去接受培训。”
丢丢看她一眼,突然说:“我看到西装男了,我抓住他,是他把我打晕的。”
谢咏薇大吃一惊,她急切地问:“那你怎么不告诉警察啊?”
丢丢沮丧地:“他跑了,我说什么警官会信吗?”
谢咏薇嚷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得告诉警察!你怎么就先判断他们不信呢?”
丢丢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才说:“姐姐,我只想先告诉你。”
谢咏薇重又看到他眼里的那种依赖,松了口气说:“行了,我知道,我还以为你再次被他打傻了。我跟王警官说吧。这么说来,这个西装男一直在胡同附近?要不然,怎么那么凑巧呢?”
丢丢小声说:“姐姐,咱们是不是被他们跟踪了?”
谢咏薇一听,大太阳底下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刚要四下环顾,耳边传来一声低喝:“别动,姐!你一乱动就会打草惊蛇的!咱们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去车站。”
丢丢眼里的镇定让谢咏薇一惊,那是她不熟悉的丢丢,像一头被惊醒的豹子一样,猛然张开了双眼后,瞳孔里布满杀气。
谢咏薇跟着丢丢往公交车站走去,丢丢看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说:“姐姐,我先坐车回家,你去上班吧。放心,今天我不会再出来了。你再约王警官,咱们去当面跟他说。”
谢咏薇看着他挪上公交车,又挪到座位前,有人给他让了座,他道谢坐了下来,又从车窗内对她微笑,她心里一阵心酸,觉得自己刚才进门不应该那么吼他,他也是为了早点找回自己的身份而已。
一个人活得,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身无分文,寄人篱下,拖着双拐去寻找线索却又被人打晕,唯一的熟人还劈头盖脸地训他。
哎,这倒霉孩子。
谢咏薇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西装男。她脑子里这个人的面孔已经挥之不去了,她能从人群里一眼找到他。
但她确信,这一刻她周边没有这个人。
她坐上公交车后又警惕地四下张望,包括车下,她都看了一遍,也没有。
等她坐了五站公交车下车,进了公司的大门后,她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公司门前开过,这车让她一激灵,好眼熟。
她连忙推门走出去,看到黑色的轿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她看着车牌号码,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没错!那就是那天追她,逼得她进了胡同的那辆大奔!
李慕云保镖的车!
谢咏薇震惊之余,绿灯亮了,那车一溜烟开远了。
谢咏薇一边回身一边想,丢丢怀疑有人在跟踪他,可是她怎么也被跟踪了呢?还是李慕云派来的。
李慕云不是在太国吗?她派人跟踪自己?她想要干什么呀?
丢丢被西装男打晕,自己被大奔跟踪,西装男,大奔,自己和丢丢,不都是那天车祸时纠缠在一起的,一条线上的蚂蚱吗?
可是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谢咏薇百思不解,她给梁栋豪打了个视频电话,梁栋豪拒绝了,回了条:“在会议中。”
谢咏薇无奈地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情,走进了教室。
第一天的培训结束了,谢咏薇和新认识的同事在教室里又聊了相互的学习心得,大家对“开饭啦”都抱有一定的好感。毕竟现在的公司能在新人身上下功夫的已经很少了。这时刘主任在教室外探身进来说:“谢咏薇,你到办公室来一下。”
刘主任对于谢咏薇第一天就请假两小时外出表示不满。
“身为女性我当然明白女性在兼顾家庭与事业两者之间的困难是巨大的,你现在未婚状态,还没有孩子,如果现在都不能处理好两者的关系,那婚后会更加困难。”
面对刘主任这番话,谢咏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低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刘主任看着她,平静地说:“本来你是刚入职的新员工,你的表现我只要直接给评分就行了,一周后按评分决定你能不能留下。但是面试时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是文笔不错,是个做文案和策划的好苗子,二是你说你为了男朋友才放弃教师工作来琛城的,这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谢咏薇大感意外地看着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