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回身，看到梁栋豪用力拽着李慕云正往门外走。

李慕云满脸的愠怒，一只手还扬在半空里，但她被梁栋豪拽到了大厅中央，也不好再发作，大厅里人多，所以被梁栋豪总算拽了出去。

谢咏薇惊呆了，李慕云在安妮咖啡馆里没能落到她脸上的耳光，今天落到了梁栋豪脸上。

但是，谢咏薇一样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她走进了电梯，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为梁栋豪，也为自己。

谢咏薇在卫生间擦干眼泪回到办公室，杰西卡一路小跑跑了过来小声说：“哎，你刚才下去没看到一场好戏，刘沁露跟王远泽差点打起来，王远泽出来接电话，刘沁露跑出来跟他争辩了几句，然后操起桌子上的花瓶就扔向了老王。老王脑袋被砸了，好在那个花瓶是个塑料的，喏，就是原来放在桌子上装假花的那个！老王很生气，骂她疯狗，但老王很给她面子，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刘沁露下楼了，严彬还在里面。”

谢咏薇想起李慕云的话，说是项目要成了，再结合刘沁露的表现，那就是王远泽应该胜了。

谢咏薇想着自己的工作算是保住了。

杰西卡摇头叹息着：“可怜的老王，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咏薇想了想说：“许多女人在婚姻中会改变的，所以不见得刘主任一开始就这么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要不然王远泽也看不上她。”

杰西卡感叹道：“是啊，做少女时，谁不是温柔如水，明媚动人呢。”

到下班时间，雷蒙德出来了，但王远泽还在里面。

杰西卡连忙把他招到了自己办公室，还把谢咏薇都叫了过去，两人都急于知道会议的结果。

“会议结果等于没结果。”蒙雷德耸耸肩说。

两人都一愣。

“王圣惠太狡猾了。他让刘沁露和严彬把分公司改成加盟商，并成立加盟商部，依然让他们管。而让老王与乾云房产合作做配送中心，但配送中心的投入都由老王去负责。这等于在说，他是裁判，让老王与刘主任进行一场赛跑，谁先跑到终点谁赢。这一招够损的。看似公平，其实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用一派消灭一派。”

雷蒙德一口气说完，有点沮丧。

谢咏薇一听心里一凉，担心地说：“王总原本还指望能把分公司那些骑手，都召至旗下，但如果有加盟商，那就不好弄了。我可知道那些骑手，只要哪家给的贴补多，就送哪家的餐，他们可不管是什么平台。”

雷蒙德点头说：“是啊，如果连骑手都可能进入恶性竞争的环节，那配送中心从最基本的配置开始就要陷入价格泥潭了。这不是又一个烧钱的坑吗？王总当初进入‘开饭啦’的意义就在于它有市场份额，有成熟的服务团队。但如此一来，等于平地重起，或者说，还不如平地重起。”

杰西卡听完骂了句：“这个老狐狸！”

谢咏薇小心地问：“那，王总会何去何从？”

雷蒙德挠头说：“在王圣惠办公室里，我说了几句过头的话，王总一直没有阻止过我，可能这也是他想表达的意思吧。后来王总让我出来，他想单独和王圣惠聊，我估计聊完王总会做出他的决定。”

三个人都沉默了。谁都明白，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王远泽在“开饭啦”的命运就是他们的命运，尤其是谢咏薇。

谢咏薇心烦意乱地走回办公室，看到邮箱里又来了几封工作上的邮件，打起精神来投入工作，这时她的内线响了，刘沁露说：“谢咏薇，你下来把总办的午端节福利领走。”

午端节“开饭啦”总部给员工一人发了一张粽子的票，一张超市的购物卡。卡内的金额都是不等的。这些原本由行政中心发的福利，刘沁露放在她的办公室里发放，这样可以和各个部门的主管进一步沟通和联络感情。

刘沁露看到谢咏薇进来，露出笑容，把桌上的几个信封推过来说：“这是你们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的。”

谢咏薇一看，五个信封，每个信封上都有名字，连实习生小德都有，但没有杰西卡的。

谢咏薇想帮杰西卡问一下为什么，但是一想到这么大的公司，不会在意多一份员工福利，那就是刘主任有意而为之。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沁露意味深长地说：“这次发的端午节礼品，员工和主管，高层是不一样的待遇。但是对你，我按主管来处理的。所以你在我心目中，已然是主管级别的了。”

谢咏薇一怔，忙说：“谢谢刘主任，不过，千万不要为我破例。”

刘沁露不察觉地一笑说：“你进‘开饭啦’就是破例，所以你也就不必在意这些。谢咏薇，严彬说他需要一个助理，他觉得你很合适，当然他如果主动提出来显然不合适，所以我会在内部开放这个职位申请，你如果主动申请，那就顺理成章了。”

谢咏薇一惊，她知道严彬对她没有好感，这显然是刘沁露的主意。严彬在“开饭啦”挂着副总经理的名，但旗下一直没有助理，只有行政办公室归他管，所以现在增设这个副总经理助理，显然是要把谢咏薇从楼上拉下来，同时动摇一下王远泽队伍的军心。

谢咏薇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站队刘沁露了，无论刘沁露接下来成功与否，她在“开饭啦”有个职位，混口饭吃是不难的。只要“开饭啦”不倒。

但是跟着王远泽就悬悬乎乎，他自己都站不稳呢，带了一个亿，花了三千万都没拿到多少实权，推个配送中心不但自己要筹钱，还得打内战，内耗，两头打仗两头烧。

这时候应该是跳船的时机。

但是，谢咏薇拿过信封却小心谨慎地说：“刘主任，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说的流媒体职位，我等着去流媒体中心。”

刘主任噎了一下，她不能说流媒体中心让王圣惠否决了，只好说：“这个流媒体，不是眼下工作的重中之重，严彬要加大加盟商的推广，所以助理一角倒是你应该考虑的。”

谢咏薇忙不迭地点头说：“我考虑考虑。”

谢咏薇逃也似的回到楼上，王远泽还没出来。杰西卡和雷蒙德也没走，她先去雷蒙德办公室把信封给了小德，小德开心极了，一个劲说谢谢，谢咏薇又去见了雷蒙德，说了杰西卡没有福利的事。

雷蒙德直接说：“你跟王总说一声，然后把王总那份给杰西卡，以前在其他公司碰到这样的情况我都这么处理的。”

谢咏薇恍然，点头。

雷蒙德看着她问：“薇薇安，你是打算跟王总共进退还是打算留在‘开饭啦’？”

谢咏薇怔怔地问：“不是，王总还在谈吗？”

雷蒙德很淡定地：“你想留下来，就要开始跳船，不然会来不及。”

谢咏薇想了想说：“王总的船，我比较不晕，我还是跟你们同舟共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