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露头的是一个温婉的妇人,刚刚及肩的短发用黑色棍卡子一丝不苟地卡在耳后,身上穿着亚麻色的格子围裙,看着白娇娇,满脸是笑:“你就是娇娇吧?我刚刚在厨房里听见动静了,来,快进来。”
“徐老师好。”
白娇娇从向安期那里得知,他爱人姓徐,也在燕大任职,不过是行政岗,在后勤工作。
他们两个其实不算自由恋爱,属于组织分配。
徐红她爹、她兄弟、她爹的兄弟全是红军,一门五个烈士,她是烈士的遗孤。
十年前的事牵扯了不少人,所有人胆战心惊,批了多少人下放,向安期一个外语老师,本来就很敏感,也是靠着徐红的身世,这才保得他一夕安稳,度过了那个时期。
徐红的文化水平赶不上向安期那么高,但是白娇娇还是能从向安期有时提起徐红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两人的生活还是很和睦的。
“哎,你好。”
徐红见了白娇娇,倒挺欢喜,脸上一直带笑,对白娇娇的喜欢发自眼底:“你向老师成天在家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今儿算是瞧见了,确实是个好孩子。路上冻坏了吧?”
“怎么样,我没撒谎吧。”向安期骄傲地很,就跟夸他自己一样。
进了屋,映入白娇娇眼帘的就是客厅,面积不大,但因为陈设并不多,显得还算宽敞,被主人收拾的利利索索,原本灰扑扑的水泥地也显得十分干净。
徐红张罗着:“没撒谎没撒谎,你这学生看了就让人喜欢,我就喜欢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娇娇,你坐,你跟你老师说会话,厨房里还有一个菜,我马上端出来就能吃了。”
“徐老师,需不需要我帮您?”
“不用不用,就一个菜,我自己盛出来就行。这厨房小,你进来还活动不开呢。”
学校分的房子,都是一样的规格,客厅倒是不小,就这厨房,像是两个人做饭能要了谁的命似的,连身都转不开。
“你今天是客人,坐坐坐。”
向安期让白娇娇在饭桌上坐下,他去柜子上拿了两瓶汽水,放在白娇娇面前:“你喝这个,我昨天特意去买的,你们小孩子爱喝。”
白娇娇被当小孩当习惯了,从善如流地接过:“谢谢老师。”
“你说这话不是在臊我吗?还谢谢老师,当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白娇娇看了眼桌上的菜,着实丰盛,他们才三个人,三荤三素,锅里还炖着个汤。
“你徐老师还包了饺子,最后下一点。是窖的萝卜擦成丝包的,我平时一口气能吃两盘。”
白娇娇心道,这向老师还真是老当益壮。
“来了,最后一汤!”
徐红将汤端了上来,然后坐在了向安期旁边。两人全都殷切地看着白娇娇,徐红道:“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这甜的咸的辣的都有,你爱吃什么就使劲夹,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现在这时代,甭管什么口味,只要油加足了,什么菜都是好吃的,徐红一看就是下了血本,特别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