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尸体,四肢完整无缺,可胸腹处,却是一片惨不忍睹。
就像是一堆被跺得稀碎的烂肉,隐约还能看见几块白生生的断裂骨头茬。
肚子某处,挂着一截流出腹腔后,又被剁成了好几块的肠子。花花绿绿的排泄物,和鲜血以及碎肉,混在了一起。
尸体的脖颈处,几乎完全被凶手砍断。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皮,顽固地连接着死者那颗已经曲折成诡异弧度的头颅,坚强地不愿滚落。
“呕……”
闻着空气中那股血腥夹杂着恶臭的味道,看着眼前血腥无比的现景,吴俊再也控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双股颤颤,哆嗦着拔腿就往门外冲去。
李有为不屑地撇嘴,摇头嘀咕道:“人菜瘾大。来一次现场就得吐一次,还回回非要跟着来。”
转过头来,他看着床上的那具尸体,面色不由地也有些发白,忍不住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此时,林悦已经跟着马洪刚,走到了床边。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尸体,心中忍不住疑惑。
不是说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四岁吗?
可床上这具尸体,目测身长应该在一米七以上,肌肉紧实有力,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未成人!
马洪刚盯着死者尸体上的血肉模糊,足足看了三分钟,抬起头,他推了一把眼镜。
“伤口太多了,肉眼无法判断致命伤,需要带回去解剖。”
潘闽涛已经在屋子里勘察了一圈,他停在房门处,正仔细看着地上断裂的门栓。
听到马洪刚的话,他收回了视线。
“凶手是挑断了门栓直接进来的,屋里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说明案发时间应该是凌晨。”
对于尸体脖子上的砍痕,林悦实在是熟悉,她忍不住接话道:“凶器,很可能是农村杀猪时用的那种剁骨刀。”
迎着潘闽涛的目光,她解释道:“那刀又重又锋利,农村杀猪时经常用这种刀分肉,一刀下去,什么骨头都能剁断。我小时候,常常看我爷爷帮人杀猪,砍下去的刀口,和尸体脖颈处的断口十分相近。”
潘闽涛点点头。
“去隔壁看看吧。”
沿着凶手留下的血脚印,几人进了第二间屋子。
床上是一对大约五六十岁的夫妻。
男人身形壮实,满脸横肉,一双死气沉沉地眼睛还保持着临死时的怒目圆睁,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地捂在脖子上。
女人又黑又瘦,颧骨高挑,细薄干裂的嘴唇微张,死不瞑目的眼底还有残留的恐惧。
初步判断,两人的死因,都是被凶手一刀砍断了脖子,身上没有发现其他的伤口。
第三卧室,两位白发老人的死因和第二间屋子里的夫妻一致,只不过他们都是双目紧闭,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凶手一刀割喉的。
这两间屋子里,同样是血流满地,死者的死状凄惨可怖。
可在经历过第一具尸体那强烈的视觉冲击后,众人再看后面这四位死者,都已是一脸平静无波。
在场的人,除了一次次挑战自我失败的吴俊,哪个不是对尸体司空见惯?
此时,众人心底都是同样的疑惑。
从尸体状况判断,显然凶手是和赵宝有深仇大恨的。
可是,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让人豁出去灭了他满门的事来?
再次回到院子中,潘闽涛浓眉紧锁,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叼了一支咬在嘴里,看着院子里的血脚印,陷入了沉思。
林悦几人开始忙碌着将几具尸体打包装袋,准备带回鉴定中心。
他们将尸体带走后,痕检那边的同事还要进行下一步的现场勘查。
门外,等候多时的彭惠民,看到潘闽涛站在院子里像是在发呆,忍不住大声的咳了起来。
潘闽涛回神,总算是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之前说,和赵家有仇怨的那户人家,是怎么回事?”
“那户人家姓周,在县城开了一家生活超市。家中只有一个十二岁的独女,叫周林芳。去年暑假,他们全家回村喝喜酒时,周闵芳被赵家的儿子赵宝,拖进村外的玉米地……遭到了强.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