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兵开车去了县城最大的那家商场。
他在里面左挑右选,对比了很久,这才选定了一个国产中口碑很好的皮具品牌,挑了一只卡其色上印着淡淡皮纹,看起来高端大气的行李箱。
将箱子放到车上,周勇兵开车回家。
路上,街边一家烘焙店里传来诱人的奶香。周勇兵忽然想到,女儿最喜欢吃这家的奶香曲奇饼干。
他靠在路边停了车,走进店里,给女儿买了两罐曲奇,又给老婆买了一块她喜欢的慕斯蛋糕。
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拎着蛋糕袋子,周勇兵上了自己的楼梯。
才刚刚转过弯,他的鼻子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慢慢的抬起了头,只见楼梯上,自家的房门大开,鲜红血迹正顺着楼道,缓缓地流淌着。
房门外,血泊中伸出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无名指上,熟悉的金色戒指,刺痛了他的眼睛。
行李箱顺着楼梯滚落,手中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柔软的蛋糕跌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
周勇兵连滚带爬地上了楼,颤抖着身子站在家门口,目眦欲裂地看着屋内那惨绝人寰的场景。
他的妻子林春燕,就倒在门边,浑身上下全是血,身上到处可见血淋淋的刀口。她神情痛苦而不甘,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绝望的望着屋里。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屋内的大床上到处是血,一堆凌乱的衣物中躺着的赤裸女孩,白皙的身体,遍布了各种肆虐的痕迹。
她麻木而空洞的瞪着眼睛,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般,一动不动,了无声息。
“啊~”
周勇兵猛地跪倒在地,喉咙间发出了野兽般的悲吼。
……
卷宗里的法医鉴定报告上,林春燕一共身中了十九刀,死因是失血过多。
割在她喉咙上的第一刀,划开了她的气管。紧接着,凶手又残忍的一刀接一刀捅进了她的身体。直到他感觉到累,这才停了下来。
而周林芳,她被凶手再次强暴,挣扎中被刀割断了手筋。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她的右手很可能会落下终生残疾。
她直面凶手,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人捅死的场景,因为巨大的恐惧而产生了精神性失语,暂时无法发出声音。
醒来后的她,表情呆滞,双眼无神,对周边的一切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哪怕是周勇兵都唤不醒她的半点注目,就像是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警方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赵宝在县城超市购买水果刀的视频,赵宝鬼鬼祟祟在周家楼下出现的监控画面,赵宝匆匆离开县城的镜头,引起警方的高度怀疑。
可是这一次,赵宝却死活没有承认。
无论警方如何逼问,他都始终坚持,自己去县城是因为和家人吵架离家出走,买水果刀就是为了切水果吃。
警察问他:“那把刀呢?”
他说:“水果吃完了,还要刀干嘛?带着割手,我早就扔了。”
好家伙,这下就连他手上的割伤,都找到了解释的理由。
至于出现在周家楼下的原因,他告诉警察,是因为觉得对不起芳芳,想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问他为什么匆匆忙忙的离开县城,他把手一摊,倒是理直气壮。
“钱花光了,不回家,你们管我吃喝啊?”
最奇怪的是,警方搜遍了他家,并没有找到凶器和血衣、血鞋之类的有力证据。
当时,负责调查此案的彭惠民,不顾赵家人撒泼打滚的阻挠,强行将拒不认罪的赵宝带回了镇治安所。
可在周林芳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警方根本就没有直接证据。
最重要的是,赵宝当时,还差将近五个月满十四岁。
不能拘留,无法承担刑事责任。
赵家人围着治安所不依不饶,哭闹不休,说警察冤枉了自己家的孩子。迫于舆论的影响和上级的压力,在审讯了一小时,交涉了三小时候,彭惠民不得不窝火的再次释放了他。
这个孩子,在彭惠民的眼中,已经不再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他的心智远比第一次犯罪时更成熟,面对警察时,已经褪去了最初的慌乱和畏惧。
彭惠民清晰的看到了他犯罪手法的成长。他像是游离在人间的天生的恶魔,一步步完善着自己的手段,走向犯罪的深渊!
而自己,作为执法者,却必须要遵循法律的规则,对这样的少年犯,他根本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