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周到之后，她如同一只跃动的蝴蝶，走到苏相身边坐下，亲手给爹爹添茶后，才抬眸看向沈津所在的方向，目光交汇之后，又下意识的躲闪。

“闺女呀，你来了正好，爹爹现在正和沈家商讨你和之云的婚事呢。”

“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苏相点了点她的额头，笑呵呵道：“芳龄都二十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

苏湘宜捂着额头，嗔怒道：“爹爹，您是不是嫌女儿这么大了还待在家里给您丢脸呀。”

“你这话说的。”苏相故意正了神色，“那为父现在就帮你回绝了这门亲事。”

“爹爹！”

苏相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再取笑她，“好啦，此事由你爹爹和苏伯伯商讨定夺，为你们挑个良道吉日，这些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也听不懂，你和之云先下去吧，带之云走走。”

苏湘宜吐了吐舌头，站起来请身，和沈津一前一后走出了前堂。

俞黛失神的盯着他们的背影，感受到右手边牵着的人轻动，她垂眸看向姜杏，心绪乱作一团。

她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一堆问题，但是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她环视一圈殿宇的装潢，主位上的人依然在交谈，年轻人走之后长辈的话语多了一分锋利。

“沈兄啊，以后湘宜就托付于你们沈家照顾了，希望你们不要苛待她，她永远是我们苏家的掌上明珠。”

“这是自然的，湘宜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若是敢欺负宜儿，我们定将他绑着送到府上，任君处置。”

“如此甚好。”

“下个月的月初八是个宜婚嫁的好吉日，就定下这个日子吧。”

姜杏牵着俞黛走出大堂，就像牵着一个只有行动能力的木偶娃娃。

“姐姐，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这句话永久有效。”

俞黛攥紧她的小手，脚步停止，驻足在原地。

“我是苏湘宜，对吗？”

姜杏随着她停下脚步，认真的望着她，摇头，“你不是。”

不是吗？

俞黛眼神里闪过一片迷茫，如果不是，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如果不是，为什么多年后，沈津找上她，叫她苏湘宜？

“她只是你的前世，姐姐，苏湘宜和俞黛不是一个人，你是你，湘宜是湘宜。”

俞黛心中的迷雾逐渐被拨开，她眼睛恢复了些神采，她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我的前世……”

“姐姐不必因此困扰，虽然轮回路清算因果，转世因果不灭，但是命运关联，生命却不关联，虽然你需要承受前世的因果，但自走上轮回路，就是生命意义上的新生。”

“换句话说，你的身体，你的记忆都是新生，每一世都是独立的，拥有自己的生老病死，拥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若每个人都代入前世而活，孟婆汤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孟婆就要失业了。”

姜杏的话带着她走回了正轨，她差一点就要钻牛角尖了，因果才是转世也丢不掉的东西，她确实承受了苏湘宜的因果，比如沈津找上她，沈津不是俞黛的缘，是苏湘宜的缘。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姜杏说的睡前故事的意思，现在就是看别人的故事，毕竟是故事，不用自我代入太多。

她轻声感慨：“所以沈津和苏湘宜，是两情相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