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跃的头发凌乱,连外套的衣领都起了褶皱,漆黑的眸子里怒气暴涨。
眼底有些浅薄的青色,像没有睡好。
阮眠难以置信,他不会是找了自己一晚上吧?
“昨天下雨,然后我迷路了遇到封予寒,才被他带回家休息。”
女孩絮絮叨叨把经过都讲给他听。
男人脸上的戾气没有半分减弱,只是怕吓到她所以收敛了情绪。
原来是他做的,还骗小笨蛋是蚊虫叮咬。
嫌她走的太慢,男人的臂膀粗壮有力,轻松把女孩抱起。
手心带着打猎留下的薄茧,仿佛经历了无数风霜和艰辛。
“回去吧。”
他没再追问后续发生的事情,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
这个方向不是去胡梅家。
“你走错路了。”
凌跃的脚步很稳,抄近道回了他家,避开了村里人八卦的视线。
女孩借住在外的时候遇到太多的意外,继续住下去很不安全。
与其在意流言蜚语,还不如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仔细保护好。
“二婶那边我会去说,你住着就行。”
男人眼眶下方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略显憔悴。
他做了早饭后,就去睡觉了。
凉拌马齿苋,搭配一点点蒜末,味道软嫩,同时还有清热解暑的功效。
每家的饭桌上都少不了一盘野菜。
另一盘是他炒了点儿腌制过后风干的猪肝,有点沙沙的口感,艮啾啾的,很香。
他自己睡的房间很简陋,平时狠厉的眼睛闭着,少了几分让人畏惧的戾气。
双手交叠放在身上,许久不见他翻身,只是胸膛起伏。
男人蜜色的手臂上陈列着横七竖八的伤痕,可见狩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阮眠看了会儿后,不敢打扰他。
掀开帘子走进男人留给自己的房间。
能看得出来被仔细收拾过,虽然是传统的水泥墙壁,床也是木质结构,造型简单。
但床单和被子都是崭新的,还飘散出一股皂角的香味儿。
窗口朝阳,中午的光线很好,能看见对面青绿色的山峰盘旋着雾气。
院子里的树上,蝉鸣聒噪。
胡梅还在地里忙着掰苞谷,一筐筐装得很满,就可以少跑一趟。
生完孩子以后,体力没有年轻时候好了,累得腰酸背痛。
她休息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就听到有人来喊。
“梅姐,别弄了,快回家!”
她摘下帽子扇风,眼里还有点担忧。“出啥事儿了?”
那人是平时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村里人,面露喜悦开心地说。
“有个老师来你家,说是来瞧瞧你家娃儿合不合适去读书。”
胡梅听到这话脑袋空白了一瞬,像在做梦似的。
她眼睛睁得很大,然后立马追问。
“你可莫骗我哦。”
对方忙不迭催促她,“快走了,别让那个老师等着急了。”
她来不及查验真伪,就匆匆忙忙背着孩子往家里赶。
锦书长身玉立,身上带着股格格不入的矜贵气质。
他站在破败简陋的小院里,望着屋顶漏水的瓦房,旁边还堆放着小山高的煤炭和木柴,都是生活必需品。
显而易见,这家人条件很困难。
胡梅跑得喘气,还背着孩子。
“老,老师,您快快进屋喝杯茶。”
女人急忙掏出钥匙开门,她常年在太阳下劳作,脸上都布满褐色斑纹。
年纪不大却发丝掺白。
男人顺从地跟在她后面,坐在沙发上。
笑着让她别太紧张,自己只是来了解情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