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垂涎得咽了咽口水，涌上心头的怒火也被浇灭。

“玉儿真调皮，还让我们好等。”

两人各执着红色绸带的一端进内堂，宋闻景不方便跟着，就在旁边等候。

喜婆扯着尖锐的嗓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赵老爷弯腰的时候，目光停留在玉儿的脚上，记得订制的绣花鞋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心里的疑问被喜婆的话给搅乱。

“夫妻对拜……”

这下子，更不对劲了，玉儿什么时候比自己还高了？

赵老爷脸上显而易见的疑惑。

阮眠好奇就踮起脚来看，却和屋顶伫立的人影对视。

是沐风，男人眸光微凉，面容倨傲，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水波不兴的表情有丝毫变化。

沉吟半晌，抿唇不再看她，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又惹到他了？

女孩趁着人多，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沐风轻笑，无声唇语，“幼稚。”

拜过堂后，就该入洞房了。

赵老爷急不可耐，喜婆笑得更开心了，她嘴角的弧度咧开。

“夕阳晚，齐聚堂，新娘今日要出嫁……”

喜婆每念一句，外面的天空就黑上几分。

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晴朗当头，现在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寒气渐渐加重，在场的宾客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略为诡异。

老嬷嬷的声音尖细，她脸上僵硬的笑容像戴了张面具，死死固定住没有变化。

“花瓣飘，红颜笑，白头偕老不相离……”

外面暗灰色的云层变成了一张巨网，像是把赵府笼罩在里面，不让人出来。

“怎么回事，要下雨了吗？”

众人摸不着头脑。

空气里传出来一股腐烂的气息，阴冷腥臭。

不少人隐约觉得害怕，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誓言立，永相伴，相守一生不离散……”

随着喜婆最后一个字落下，忽然赵府的大门被无形的力量关上。

树枝摇曳，阴风阵阵。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叫嚷着，“那鬼物又来了！”

宾客吓得四处乱逃，可大门根本推不开，有一道看不见的禁锢。

赵老爷像是预料到什么，伸出肥胖的手，颤颤巍巍挑开了妻子的盖头。

红帕落下，露出来的是一张惨白到没有人气，化着诡异妆容的女子，梅娘。

她唇角鲜红如血，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提醒他。

“老爷，您怎么不继续了？我们该入洞房了。”

男人早就被吓得腿打颤，站都站不稳。

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想起来仙长们都在，多了几分底气，指着梅娘问。

“玉，玉儿呢？你把她怎么了！”

女人穿着华美崭新的婚服，撩起撩起头发，露出被烧毁的左半边脸。

“您现在还在惦记她呢？可当初我被火烧得挣扎的时候，您可为我流过一滴眼泪？”

自然是没有的，他只在乎自己的私欲。

赵老爷瞧见那恐怖的脸，又害怕又生气。

“来人啊，快把这个疯婆子关到后院。”

安静……

所有的下人们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没听见声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