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起身,抬手打断了正在高潮的歌舞。
向高台皇帝与太后做了辞别,牵着姜月怜的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太和殿。
与此同时,一名宫女趁着送酒时,对端王低语了几句。
端王如释重负地轻笑一声,幽幽地注视着两道背影跨出门槛。
尤其是后面那道婀娜身影。
有种此生从未感受到的感觉,在心底疯狂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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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烬疯了。
他仿佛受到什么刺激般,时而温柔,时而粗暴。
姜月怜根本分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能说服自己露出浅笑,去配合谢烬。
然而,她发现她在虚伪笑着的时候,谢烬的眼底便更加阴沉。
他在宫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姜月怜敢用人头笃定。
因为今晚的谢烬,竟然睡在她的前头。
背后的人呼吸局促,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紧皱眉头。
隔着黑暗,都能感受到他的惶恐不安。
姜月怜缓缓转身,正对着他的脸。
他身上太香了。
是一股女子常用的头油香。
原来昭琳公主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他另有一道月光,在触不可及的宫中。
姜月怜抬手枕在脸下,阻隔泪水流向枕头,以免留下痕迹。
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在谢烬身上嗅到他人味道的时候,她的心很累,很酸,很疼——
原来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她。
原来她不论怎么讨好,都是他的玩物。
姜月怜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用被角死死地按住眼睛,不让空气有任何进入的缝隙。
深吸了口气,她在心底冷声自嘲。
姜月怜啊姜月怜,不是说好了封心所爱?
当初是谁说爱上谢烬死路一条?
当初是谁说只要留住小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怎么可以爱上谢烬!
姜月怜越想鼻尖越酸,大道理她都懂,可他的怀抱那么有人,他的宠爱总是那么温暖,她怎么控制得住——
终究是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哎!
姜月怜默默地哭了一整夜,在天亮之前终于说服自己,从此不再记挂有关于谢烬的任何点滴。
只和他做个塑料夫妻!
年关休沐,谢烬要十五以后才会上朝。
所以,姜月怜睡了没多久,就感觉脸上有羽毛拂过一般的痒。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白净到发光的俊脸。
谢烬不穿朝服的时候,尤其是在刚睡醒的时候,眼底还是很清澈的。
像是不染凡尘的偏偏公子,又像温柔有爱的邻家哥哥——
姜月怜在被子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旋即露出个标志性地柔和笑容,对谢烬娇嗔:“相爷醒了?”
她在演戏,在阿谀奉承!
谢烬原本清澈的瞳仁,开始慢慢蔓延上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