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内功的波动,竟比普通人的声音更加吸引隐藏在暗处的护卫。
护卫们察觉不对,纷纷向这边掠来。
逃出了小院,入目所及依旧是简陋的房屋瓦舍。
红鸾分不清身在何处,只能凭借感觉朝东边跑。
姜月怜普通人的腿脚根本跑不过恢复七八成功力的红鸾,红鸾眸色一凝,拽着姜月怜一起跑着,不断叮嘱:“夫人,接下来的路,可能要夫人自己走了。”
“夫人要想办法去济世堂找到诸葛老先生,他会帮助夫人逃出生天。”
“奴婢伺候夫人一场,时日虽不长,可夫人是奴婢此生见过最善良的主子。夫人——一定要活下去,奴婢要去见青鸢了。”
“红鸾、红鸾!”姜月怜急促的哭着,不敢放大声音,连连摇头看着红鸾的背影。
红鸾一个巧劲,转过了一条巷子,把姜月怜藏进了一处草垛中。
“夫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夫人都要镇定,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红鸾,不要!我们可以一起——”
红鸾皱着眉头,迅速出手点住了姜月怜的穴位。
姜月怜瞬间定住,浑身上下只有一双湿漉的眼睛,拼命地冲红鸾扎着。
二话不说将周围的雪覆盖在草垛上,做好一切,对草垛深深跪伏,之后起身冲出了巷子。
姜月怜眼前尽是黑暗,脸颊被荆棘的枯草纵横刮着,却不敌心底万分之一的痛。
一个劲在心中呐喊:红鸾,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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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连续下了三日。
谢烬已经三日没有合眼。
背后的伤口被雪覆盖,眼看要结痂的时候,又被挥扬马鞭的剧烈动作和撕扯开来。
老天似乎有意拖延他的速度,越是靠近京城,那漫天的鹅毛大雪竟成了雨夹雪。
谢烬苍白到病态的脸上开始隐隐浮现乌青,身后护卫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劝阻:“相爷,您现在需要休息。不然恐怕还没到京城,相爷您先倒下了——”
不光谢烬体力透支,一路上换了五六匹马,闲着这匹,也已经到了极限。
谢烬勒紧缰绳,大道理他都懂,可他恐慌,实在太恐慌了。
被尘封在心底多年的那种感觉,总在尝试突破结界,涌上脑海。
那年得知父兄战死沙场,九岁的他,连夜逃出书院,朝京城的方向狂奔。
一路上的盘缠,基本都是靠偷,靠抢。
每日只睡一个时辰,穿越过森林,在野兽口中逃生过。
也在诸多喊杀喊打的大人手中,侥幸脱逃过。
可尽管如此,抵达京城的时候也过了一个月之久。
看着乱葬岗被先皇诛了九族的解家尸体,他发疯一样的扬天咆哮。
那种被全世界所遗弃的感觉,那种只剩下自己孤军奋战的孤独,他不想再来一次——
也没有自信,能再抗住一次——
谢烬倏地停下,坐在马背上眺望山脚下的村庄。
“去,寻一辆马车,并换几匹新马。本相在车中休息,恢复后,继续赶路。”
同时在心底无声祈祷,小月儿一定要活着,本相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