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
姜月怜整理好所有的料子,又和宋星柔与裴景共同吃过晚饭,依旧不见谢烬的身影。
坐在窗前看着今晚的月,总感觉月色有点偏凉。
良久过去,月亮已经上升到屋顶,躲到姜月怜看不见的角度,姜月怜却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宋星柔实在看不过去,取来个云锦小被,盖在姜月怜的腿上,“虽已经入夏,但夜风还是会凉。”
“谢谢。”姜月怜头也不回地道:“我是不是看漏了?他会不会早就回来已经入睡了?”
宋星柔叹了口气,“裴景一直盯着呢,人若回来,就算有心想要瞒着您,裴景也会察觉到的。”
“有心瞒着我?”姜月怜呢喃地重复着宋星柔的话,眼神忽然变得落寞,“也是,京城中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我除了知道他曾经是相爷外,根本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在忙些什么。”
姜月怜起身将窗子关好,宋星柔一语点醒梦中人,谢烬要做的事情从前她就想不通,现如今更想不通了。
要瞒着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努力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姜月怜走到床榻上,将幔帐放下,“时间不早了,你也先去睡吧,告诉裴景,若他回来了,就不用来找我了。”
姜月怜一口气说完,翻了个身,面朝帐里。
宋星柔看了她的背影半晌,遂才熄灭烛火走出了房间。
曾经劝慰她的时候有多清醒,现在姜月怜就有多糊涂。
在宋星柔看来,谢烬不管做什么,都会把姜月怜放在第一位。
宋星柔相信谢烬对姜月怜有所隐瞒,是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不过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猜错,毕竟谢烬不能用常人的理解方式去分析。
宋星柔将房门关好,把姜月怜的话转告给裴景后,自己也回了房间。
可笑的是——
面对姜月怜的时候宋星柔总觉得自己很是清醒,夜深人静躺在床的时候,那个绯色身影竟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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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姜月怜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腰间忽然攀上一股子冰凉,她猛然睁眼,就看见谢烬正眯着一双疲惫的双眼,淡漠地看着她。
姜月怜着实吓到了,脸色苍白如纸。
可见到谢烬那双孤寂的眸子时,愣是咽下了恐慌,伸出手回抱向他,软着声音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烬的声音有些沙哑,白皙的下巴上也生出了点点胡茬,“刚刚。”
姜月怜诧异一瞬,旋即又释然。
轻轻靠近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谢烬见她乖巧,眼里却有着欲言又止的神情。
谢烬将她的头扣在自己的胸膛上,叹了口气道:“昨夜去了趟故居,那里和相府一样,早已经物是人非。我只是去看看,看看还能否有从前的记忆,倘若有一天重回故土,能否按照记忆中的影子,将曾经的府邸还原——”
由不得姜月怜不开口了,她诧异抬眸看向谢烬,“故居?”
“嗯,故居。”谢烬幽幽叹道:“曾经我出生在京城,六岁时被迫离开,再次回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八年——”
姜月怜从时间上推算,大概就是平平无奇的皇子最后称帝的那几年。
谢烬轻笑一声:“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答应你,待事成那日,定会带你去看看曾经我所住过的地方。”
“嗯。”
谢烬三两句话就打消了姜月怜整晚的猜忌,心里暖暖的和谢烬相拥在床榻上,两人都被彼此的温暖所感化,渐渐放松,缓缓沉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弄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