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嘉！”

“吴嘉！！”

伴随着杨哲的倒地，一群人蜂拥而上，卫峥嵘一马当先，冲跪在吴嘉身边，用力的摇晃着，嘴里叫喊着。

“你怎么样？！”

“你说话啊！”

脸色惨白的吴嘉无力的摇了摇头，上下嘴唇开合着，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周遭环境太过嘈杂，卫峥嵘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什么。

“都给我把嘴闭上！”

来自卫峥嵘的一声暴喝，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吴嘉，来，你说，卫叔叔听着的。”

“卫叔叔。”吴嘉用虚弱的语气，咬着牙道：“你压着我右边胳膊了。”

“折了！”

“太疼了！”

“咳咳。”老卫赶忙将吴嘉右臂从自己腿下抽出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除了胳膊折了，其他都挺好。”

吴嘉顿了顿，用卫峥嵘自十一年后重新遇到他开始，最为灿烂，最为纯粹的笑容，最为轻松的语气道：“我感觉非常好！”

“前所未有的好！”

卫峥嵘的眼神模糊了，他知道吴嘉的意思，张司诚被捕后，是这个被张司诚虐待十一年的孩子第一个察觉到还有幕后黑手存在，所以他的精神一直紧绷，从未松懈，还不曾间断的配合心理医生进行治疗和疏导，现在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录音笔。”

吴嘉用左手别扭的从右边口袋里将录音笔掏出来递给陆行知，“里面是我跟杨哲的谈话内容。”

“杨哲。。。”

吴嘉看了眼正在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的杨哲，撇了撇嘴，“这个状态你们应该是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这要能问出话来，估计也不归咱们管了。”

老朱凑了过来，开了句玩笑，然后面色复杂的拍了拍吴嘉的胳膊，“好小子！”

“老卫，这下，应该算是彻底了解了吧？！”

“还没有。”卫峥嵘的话让大家都警醒起来。

“你还有什么发现？”陆行知皱着眉头，边说边开始在脑海中梳理案件的细节。

“跟那些都没关系。”

“就是当街杀害郭胜利以及袭警的那两个，不是还没有抓回来吗！”

原来是这个，众人刚提着的心又放松下来，“放心吧，细虫现在还在咱们局里，等上面来的那几个审完了，细虫就会落到咱们手里。”

“到时候咱们顺藤摸瓜，保管让那两个猴子逃不出咱们的五指山！”

老朱边说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有股子唱戏的那味了。

大案告破，一切水落石出，大家情绪都很放松，这也是应该的，连陆行知那张酷似十三年前卫峥嵘的脸都扯出了些笑容，众人之间，也就吴嘉那小子捂着胳膊，龇牙咧嘴的在那疼着呢。

“快快！”

居然把这个功臣给忘了，陆行知赶忙招呼道：“来两个人先把吴嘉送去医院，剩下的收队回局里！”

“我去吧。”这种事卫峥嵘当仁不让，毕竟吴嘉手上的伤跟他也有点关系，咂摸着一会先把医药费给垫付了，那样自己心里也好受些。

“收队收队！！！”

......

“现在由陆队进行案件总结。”

警局里，彻夜未眠的众人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困倦，一个个都精神抖擞，不过要是不看那已经堆满了的烟灰缸和换了几次的茶叶，还真让人误以为是集体重返二十岁了。

霍局捏了捏眉心，倚靠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看着陆行知起身走到电脑前操控PPT，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翻腾起来后就再也没落下去。

“十三年前，发生在老城区的连环杀人案。”

陆行知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切换着PPT，“案件的真凶就是张司诚，这点，从两年前吴嘉提供的录音、张司诚审讯记录以及从张司诚居所搜索出来的作案工具，都可以证实张司诚就是凶手。”

“所以两年前，我们进行了结案处理，宣告十一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告破，真凶张司诚也已经于两年前被执行枪决。”

“但是。”

陆行知提了提语调，语气严肃的说道：“不是说张司诚不是，而是我们都陷入了自我肯定、自我满足的误区。”

“没有人，包括我在内，去深究张司诚为什么要杀人，去了解当年市图书馆管理员莫兰被杀之前，张司诚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们仅凭从张司诚处搜找出来的，一张张司诚与疑似其母亲的合照，就片面的断定，张司诚是因为幼年生活不幸从而心理扭曲，逐步演变成杀人为乐！”

“但是，吴嘉。”

投影仪里，随着陆行知话音刚落，PPT切换成了吴嘉一脸笑容，在医院医务室接受医生打绷带的照片。

是老卫照的，用的是局里办案用的相机，也不知道陆行知是怎么想的，直接把这张照片用了上去。

原本严肃的会议气氛被这张照片所带来的不协调冲淡了不少，大家都笑了笑，不过还是顾虑在开会，没人笑出声。

“十三年前的一个孩子，在承受了张司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达十一年的虐待后，没有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心理扭曲，报复社会甚至走上张司诚以杀人为乐的老路。”

“而是非常明智的、机警的用自己的方法取证，然后来到咱们局里进行举报，协助我们将张司诚一举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