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眼睛眨也不眨地跟着祁伟的笔画和笔顺走。
他看到祁伟先写了一个大大的字,跟他的掌心一样大。
林默严重怀疑是自己的手掌限制了字的大小,如果手掌像蒲扇那么大的话,祁伟很有可能把字写得也像蒲扇那么大,总之觉得如果不占满“格”的话就跟浪费资源了似的。
祁伟写完那个字后,在中间虚虚的画了一条分隔线,然后在两边分别点了点,意为将这个字分成了两部分。
虽然一开始是一个字,但是因为是左右结构,所以一分为二后便成了两个字。
祁伟在第一个字上轻轻点了两下,示意林默将这个字看明白认清楚,然后又在第二个字上轻轻点了两下,示意林默将第二个字看清楚认明白,最后在两个字上各点一下,间隔极短,示意林默连读。
与此同时,祁伟又用极其沉重的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朝着林默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询问:“乖徒,现在你明白为师为什么住你口了吧?”
?
!
!!!!!!!!
林默看着手中那两个隐形的字,“轰”的一下,脸迅速涨成了被桑葚染过的猪肝色,脑袋里嗡嗡的,像是要炸了。
他怔怔的举着手,忘记了动作,被那两个字炸的不知姓甚名谁,不知今夕是何年,满脑子都是“卧槽!”“卧槽!”和“卧槽!!!”
卧槽,我就多余问,我就多余过来听他逼逼。
卧槽,我彻底不干净了,完蛋了,我的眼睛瞎了。
卧槽,我脑子里奇奇怪怪的知识又增加了,这次真的比金鸡菊还要金鸡菊了。
mua的,于伟文跟祁伟珠联璧合又让我涨姿势了诶。
哇哦,我已经快要死过去了。
卧槽!这真是太黄·暴了,怎么有……那样的词呢?
卧槽卧槽卧槽,我受不了了。
我的脸要自燃了,要、炸、啦!
祁伟看到林默除了脸色微微一变之外,其余的简直可以说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了,既没嗷,也没动手,四舍五入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他不仅纳闷儿了:“诶?他这么淡定的吗?难道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能吧。我见他脸色微变,便知晓他已参透了其中的奥妙,如此看来,他仍然比较淡定,那便只能说明他段位极高了,在下佩服佩服。”
见林默没啥大反应,祁伟只觉得是自己太过反应激烈了。
林默都不觉得有什么,我瞎激动个啥锤子?
真是的,搞得好像我没他见多识广似的。
哼,无趣。
想着,祁伟就对林默说了句“告辞”,然后就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徒留林默一人仍在原地“淡定不已”。
林默举着自己那只惨遭“污染”的右手,怔怔的看着,看着,像是要看出个大窟窿。
天呐,这只手快别要了吧。
让你闲的没事儿干,让你闲的瞎问,活该。
好奇心,羞死人呐。
所以说呀,不要瞎好奇,否则将会承受无法承受的生命之痛。
看,这不就在林默身上应验了吗?
林默如行尸走肉般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仍然保持着“天王托宝塔”的姿势,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存在,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没有那支“笔”,没有这张“纸”,更没有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变二”。
林默羞愤欲滴,别问,问就是我想静静。
还是于伟文将他从晴天大霹雳中拉了出来,让他不至于飘飘悠悠恍恍惚惚撞门框子上去。
——“哟,这是托着儿子去遛弯儿啦?”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朝他下面瞄了一眼,做了个精准狙击的动作,随后来了一个惊天骇地的“猥笑”。
林默:“……”
卧槽。
遛你mua个大鸡蛋壳壳。
你个“小污人”不用活了。
mua的,谁有一麻袋的去污粉啊,快给这个人……不对,快给这只兽洗洗嘴。
于伟文嘴上讨了便宜,便摇头晃脑的跟屁股上长了个疮似的回过头去,只留林默一人在教室后面的空旷地独自凌乱。
林默短时间内受到的刺激太多太大了,想要教训教训于伟文这个小b崽子,也是有力无心了。
要搁平常的话,于伟文说完他的那些“污言污语”后就会立刻后悔来到这个地球上,因为林默非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把他捶的嗷嗷直叫不可。
不捶他,只是因为林默还沉浸在上个大事件的震惊中没有缓过来。
罢了罢了,先让你得意这一次吧。
朕乏了,算你走运。
林默回到座位上,脸上仍有余热,他甚至都有些不忍直视自己的右手,便把它藏到了桌洞里面,想要先缓一缓静一静。
没办法,他一看到自己的右手,就想起了那灭绝人性的两个字,脸皮就更烫了,便将右手暂时移出自己的视野,想要来个“三分钟热度”。
我现在看到它,脸会发热,等三分钟后,我再看,肯定就不发热了。
待我的神经系统习惯了这种强度的刺激,那它对我来说也就再也不算是个事儿了。
想着,他就顺手摸起了桌上的盒子——是吕蓓依刚送过来的那盒饼干。
诶?林默开始纳闷了,我记得我好像给苏燃了,他这是没吃又还给我了?
林默看了看苏燃,见他正趴在桌子上,下巴抵在胳膊上,眼睛眨啊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默一看,哟,这正是闲聊的好时机。
之前苏燃学习的时候,林默都能瞅着空闲的时间跟他说上几句,现在苏燃什么事情也没忙,林默就更能自由自在的跟他大聊特聊了。
既然他没在学习,那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尽情打扰他啦。
想着,林默就打开盒子,像献宝似的将饼干盒往苏燃面前一推,语气雀跃,像父亲关心儿子似的招呼道:“吃吧吃吧。”但态度不自觉的趋向殷勤,就差亲手投喂了。
苏燃抬起脑袋看了看盒子里的饼干几秒,然后笑着说道:“谢谢了,不过我不饿,你吃吧。”
林默看着苏燃礼貌而疏远的笑,一阵恍惚,觉得苏燃又变回了一开始的样子,对谁都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表面看起来是朋友,其实根本就没走心。
林默不知道苏燃的态度为什么又变回了这样,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而那一晚上的可可爱爱只是一次意外,让林默误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说实话,林默很想看到苏燃像那天晚上的样子,会凶会吵会闹会卖萌。
尽管那个“萌”并不是苏燃主观上卖的,而是林默自己觉得的。
林默觉得会耍小脾气的苏燃很鲜活,而他也乐得去哄,就跟哄小孩儿似的,但是又跟哄小孩儿不一样。
林默哄苏燃的时候,他自己是开心的;林默如果去哄小孩儿的话,估计就被烦的暴躁如雷了。
呵,让他去哄又哭又闹的小屁孩儿,还不如让他去哄路边的老大爷呢。
林默觉得,那个凶巴巴的会生气会跺脚的苏燃才是真实的样子,而那个每天态度温温和和几乎没有情绪变化的苏燃则是一个伪装。
就像现在这样,礼貌而疏远的拒绝自己的好意,像是隔着什么似的,总也碰不到他的心。
像是有个玻璃罩,尽管可以彼此看到,但是里面的人走不出,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就仅仅是同桌而已,就只能是同桌而已,甚至连个朋友都算不上,就这样毫无情谊的度过高中生活,高考之后,一别两宽,再无联系。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游我的松花江,再没有任何交集。
先是没有面对面的联系,渐渐的连电话联系都断了,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林默已经见过了苏燃鲜活的一面,他觉得那个时候是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仿佛真的是一对朋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对客客气气的同桌。
所以,他不想苏燃就这么跟自己疏远下去,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既然苏燃并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冷淡,那一定会有办法改变的。
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找到那个能让苏燃的态度发生变化的“刺激量”。
林默仔细思考了一下从开学到现在为止,他能察觉到的苏燃情绪发生明显变化的时刻,以便“对症下药”。
第一次是给苏燃讲自己高一发生的一些事情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帮我补习,估计当时是觉得我挺惨的,成绩差劲老师不爱的,所以大发慈悲渡我过“低分之海”。
那个时候他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迫切,口口声声答应我要帮我提高成绩,所以再三提醒我,上课要好好听讲,作业要认真完成。
那好像是他第一次情绪外露吧。
不知道为什么,林默竟然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可能当时对苏燃那么关心自己的成绩也有些感动吧。
第二次是那次上课前不小心抱了他,当时他的反应非常强烈,吓得我差点死过去,从此知道了他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我也便注意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去刺激他。
不过,看他的反应那么大,应该不是天生的,估计是后天受过什么伤之类的。
这个不能跟人有肢体接触可是个大问题,必须得尽快解决,不然的话,他以后跟他女朋友怎么亲亲……呃,怎么牵手啊?
啊?连个小手都不能牵的话,那可真的就是“形恋”了。
他不能抱别人,也不能被别人抱,那生活就失去多少乐趣啊,对不对?
所以,既然我是他的同桌,那我便应该担得起同桌的责任,我得帮他消除心理障碍,还他一个更加有趣的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