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元来了，就站在草堆旁等着。

“谁啊？在村里那么多年没见过。”陈老好奇问道。

“金陵来的。论起来，他还长您一辈呢！您是我师父，他是我师父程辉的师父，我得叫师爷。”方元玩笑道。

“他有亲戚在这里？”

“嗯，而且也是来烧纸的。”

“那也是够巧的。”

……

三人顺着田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叶妍没走雪地的经验，一脚踩滑，摔到了梗边的小水沟里，被没过了半截身子。

还好冬季本就是枯水季节，小水沟里都是蓬松的干草。

“呜呜呜……特意穿了到膝盖的长筒靴，里面也进雪了。”叶妍撇着嘴撒娇，一副要哭的模样。

方元连忙把她拉起，笑着给她拍雪，皮靴里的雪也给一点点往外扣。

陈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笑了笑，继续往前开路，脚步还刻意往旁边趟了趟，留下了一路脚印。

“小雪人，我背你！”方元转身蹲下了身子，示意叶妍跳上来。

“不好吧……”叶妍连连摇头。

“毕竟是去祭扫，这也太不严肃了。”

方元无所谓道：“没事……爷爷要真是在天有灵，看到我带这么漂亮的孙媳妇来看他，得多高兴啊！”

走了许远的陈老也回头喊道：“没错，让他背！”

“师父，妍儿脸皮薄。您不说还没事，说了她更不好意思让我背了。”方元抬手喊道。

“那你不会抱吗？！”

“收到！”

方元饿狼一般扑向了叶妍，轻轻松松就把她抱了起来，沿着陈老趟出来的脚印飞速往前跑着。

他老远就见陈老一直在坟前站着，也不弯腰整理，不禁有些好奇。

到了近处他才发现，坟前摆满了祭品，余烬未熄，就连点火纸的白烛也只烧了三分之一。

“你那师爷叫什么名字？”陈老若有所思。

方元一愣，随即看向了雪地里另一条延伸回家的脚印，再想着刚刚李东的神情、话语，有种后知后觉的明悟。

难道李东口中说的老首长就是爷爷？

“我师爷叫李东。”

陈老眉头再皱，良久才舒缓开，缓缓吐出：“是他……”

……

坟前的纸钱是先前烧的，但周围的草却是下雪前拔过的，因为那些干草的断茬还很新，茬口十分干净。

几张没烧干净的纸钱静静躺在雪下，染得雪都变了颜色。

陈老翻了翻土，随口道：“前几天小年的时候肯定还有人来烧过纸，会不会是你姑姑？”

方元又是一愣：“也……也许吧！”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解开成捆的纸钱，在白烛上点了起来，放到先前那堆灰烬上燃烧，火光很快就燃了起来。

叶妍也懂事地帮忙往火堆里扔着纸钱。

陈老从旁边撇了一根拇指粗的树枝当烧火棍，拱着火，不自觉地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首长，要过年了，小陈给你烧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