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票,过安检,托运,当所有流程走完时,就只剩下了登机,时间紧凑,林音三人紧赶慢赶在最后一刻上了飞机。
一人一个头等舱,林音认真演示了一遍飞机上的设备如何启动,尼布甲尼撒认真看着,并深深记在心里。
由于大家折腾了一天很是疲惫,宋缙云早已呼呼大睡,林音也选择不去打扰尼布甲尼撒,她轻轻说:“睡会儿吧,我就在你前面,有事喊我。”
“好。”
怎么能睡着呢?林音坐回前面,刚才她分明从尼布甲尼撒的眼神中读到了悲伤与心痛,没有选择拉窗板的林音侧头,静静注视着玻璃上男人的倒影。
越是平静越是哀伤。
是的,尼布甲尼撒五味杂陈的心情令他睡不着,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尼布甲尼撒仔细感受着,从离地到失重再到平稳飞行在浩瀚的天空,未来的文明居然先进到了这种地步。
他已经做好了被震撼的准备,但身临其境时,还是不能淡定,他强烈忍耐自己的情难自己,可这神奇的一幕幕还是重重打击着他的心灵。
这是尼布甲尼撒从未想过的科技,几乎超过了他的认知,岂是再给他一个百年就能创造出来的东西?别说百年,恐怕千年也……
沉痛、不甘、压抑席卷而来。
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蓝色眼眸,仿佛是清晨中追着日光奔跑的萤火虫,若能得短暂的绚烂,请容许在这一刻燃放毕生的芳华。
林音回身,递给尼布甲尼撒一杯柠檬水。
她微微一笑:“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但若持续不休息,下飞机后会身体不适哦。”
他前一秒还放任自己沉沦在无尽的灰暗,后一秒对上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睛,有一种引力,刹那间被拉向彼岸阳光的感觉。
尼布甲尼撒接过柠檬水,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他知道林音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于是尼布甲尼撒舒缓的神色,说:“好,听你的。”
隔壁的宋缙云传来轻微鼾声,林音嫌弃地看了看他,就在准备转身时,尼布甲尼撒忽然说:“你喜欢他吗?”
林音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不明白尼布甲尼撒为什么会这么问,林音颇担心,怕他认为自己跟宋缙云之间有点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问?”等等,老古董不是对待感情不开窍的吗?是如何知道何为喜欢的呢?这样想,林音也这样问了:“那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我不知道。”顿了顿,尼布甲尼撒又补充:“书上说,喜欢是想见她,想念她。”
视线交汇的滚烫,如一根笔直射过来的箭,就这样带有侵略地、横冲直闯的插进林音的心。
二人谁也没有回避视线,尼布甲尼撒是想告诉林音,他已经表达过了,表达过了对她的喜欢。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几乎是本能脱口而出,林音心下十分柔软,凝向他的眉目,杏目中闪烁着充满期待与悄然惊艳的晶莹。
飞机内安静的出奇,尼布甲尼撒都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吵闹。
他没有回答,而是别开了视线。
林音瞬间就明白了,整个情绪也跌落谷底,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她装作满不在乎道:“我说的是,朋友的喜欢,这种喜欢就像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宋缙云,你可别想多了!”
喉间的酸涩蔓延开来,乃至话头都带着几分苦涩。
尼布甲尼撒:“我明白,我也一样,喜欢与你们相处。”
多么陌生又官方的回答,林音心下一片冰凉,万蚁噬心般的丝丝缕缕地绞上来,狠狠捶了几下。
“好了!我要去睡了!”
她逃似的背过身,紧紧贴着身后的座椅,压抑着喉管内里即将喷涌而出的五爷声响,无力地捂着嘴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落。
林音颤抖的薄肩落入尼布甲尼撒的视线,他终究还是一言不发,静静坐着,但其实,他的心痛不比林音少。
从未败过的远古帝王,此刻一个人静静感受从未有过的恐惧与慌乱,爱情交叠带来的体验,哪怕是痛的,也要刻骨铭心。
日光洒落在这片尘荒,照不透冰霜,惟有黯淡的双眼、一身的冰凉。
旭日东升,林音哭累了,本就劳累的她再也顶不住疲倦,带着忧伤沉沉睡去。
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尼布甲尼撒才能遵循本意去做些什么,他从自己的座椅上起来,俯身帮林音盖好毯子。
尼布甲尼撒抽出纸巾,细细擦去林音眼角的湿润,他眼里盛满了碧波大海,此刻的海平面最为柔和。
“咔擦。”
白光闪过,身后传来声响,尼布甲尼撒回头看到了举着手机的宋缙云。
“你……”他一时语塞,当然明白这是被拍了。
宋缙云笑得狡黠,晃了晃手机说:“不止哦,全程我都录下来了。”
尼布甲尼撒脸色一黑,什么兴致也没有了,回到座位上不理会宋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