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萎靡不振地趴在方向盘上,眼皮耷拉着,左臂和右小腿均被石头砸到骨折。
除此之外,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划痕。
宋墨拉开车门,跳进副驾驶。
“你哪里难受?看见成波他们了吗?”她转头环望一周,疑惑:“咦,樊叔呢?”
“我还行,”邓竹子垂下眼睑,鼻头通红,“一出门,大家都被泥石流和丧尸冲散了,我心里惦记着卡车,等好不容易爬上车时,
哪知一回头,老樊正被一群……怪物撕咬,尸骨无存……
“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和他一起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悲剧酿成,宋墨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沉默片刻:“节哀顺变,要怪就怪老天爷吧,完全不给人留活路了,硬生生要把大家逼死……”
车停在这,终究不安全,因为丧尸随时随地有可能会扑过来。
思考一瞬,宋墨决定先离开,再找人。
但邓竹子受伤严重,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开车,于是,两人便换了位置。
以前没碰过卡车,宋墨纯纯新手上路。努力半响,才将卡车里的各种按键熟悉一遍。
她先试着逆行,开过一段坑坑洼洼的泥路,然后找了个宽敞草地,小心翼翼地调过头,往鹿鸣乡方向缓缓驶去。
发动机机能老旧,加上汽油供应不足,导致卡车摇摇晃晃,走走停停,平常二十分钟的路,如今费了三倍不止。
以防卡车突然熄火,宋墨没敢大大咧咧从街里穿过,而是远远绕过鹿鸣乡,往陌生道路开。
路上,邓竹子伤心过度,似乎还发起了高烧,嘴里不住念叨着:
“对不起……都怪我……”
又行驶了一个小时,宋墨把车停在一家加油站前。
她没有立马下车,而是疲惫地向后仰倒,揉揉发涨的太阳穴,想暂时舒缓一下头疼。
见状,副驾驶的邓竹子推门下车:“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柴油。”
宋墨磕着双眼,客气地问了下:“要我陪吗?”
“不用。”邓竹子单脚跳到地面。
休息片刻,宋墨被一阵急促地尿意憋醒,她伸头往外瞧了一眼,发现油枪处空无一人。
她没多想,觉得邓竹子大概率是进便利店搜物资去了。
宋墨一边推开车门,一边将邓竹子遗落在副驾驶的外套拿起。
本来就发烧了,可别再冻着,雪上加霜。
她可没本事,带一个患者闯天下。
加油站西南角就有个小卫生间,宋墨避开丧尸,飞快地跑过去,想先解决生理问题,再送外套。
她先是把每个隔间的门检查一遍,确保没问题后,才坐上马桶,稀里哗啦撒了一通。
拎裤子时,她嫌麻烦,随手把外套甩上门把,却不想有一个“咕噜噜”圆溜溜的东西掉了出来,一直滚到水池边。
宋墨系上裤带,走上前捡起。
只一眼,她就认出这是谁的,古法福锁,锁住平安健康,锁住幸福快乐。
这是宋大宝不离身的挂坠。
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敲醒,宋墨的表情瞬间比死还要难看,她难以置信地捏着福锁,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搞什么鬼?
怎么…怎么可能在邓竹子外套口袋里?
宋墨手指发抖,无论如何都缓不过神来,她一会暴躁不安,一会想冲出去找她对峙,一会又恨不得戳瞎双目。
外面狂风怒号,屋里昏天黑地。
镜子里映出宋墨惊惶失措的表情。
恐惧之意,难以言表。
就在此时,镜子左下角又闪现出一张面容。
邓竹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身后,她神色冷漠,不言不语,手中紧握一把滴血的斧头。
正透过镜子紧紧盯着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