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满脸不屑道。
“你!……”
说罢,想冲上去再斗。
李孝一把将他拉住,怒斥道,“行了!这几日扬州城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你二人在这里公然械斗若是伤了百姓怎么办?有这精力留在几日后的名剑大会上使,现在拼个你死我活,争一时之勇有什么用?不如在大会上替自己师门扬名!”
声若惊雷,都说有理不在声高,但奈何他句句在理,蓝衣小子无奈点头。
“晚辈聆听世叔教诲,这便走了。”
说罢,狠狠瞪了周城一眼,带着门下弟子离去。
周城那边见他走了,收刀回鞘,对着蓝衣小子离去的方向狠啐一口,转身回了客栈。
事情以了,李孝径直走向小天师,“于贤侄,尊师董掌教让你去藏剑山庄拜剑阁,说有事嘱咐你,这便带着纯阳门下弟子去吧。”
小天师极有礼貌,一躬到地,“多谢李世叔,烦请带路。”
李孝回礼,一前一后,带着众人离开,原本喧闹大厅一场闹剧过后,霎时间冷清了不少。
“无趣无趣。”
顾念风举杯饮酒,遗憾道。
反观程暮雪却是一脸兴奋,“这还无趣?名剑大会还真是热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不过话说那蓝衣服的剑法真是不赖,那个叫什么周城的刀法也是不得了,这名剑大会一定好看得很!喂!我说你别喝啦!”
顾念风瞧着她这兴奋劲儿,没来由跟着高兴,恋恋不舍放下酒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他俩是世仇,看对方不顺眼实属正常。”
程暮雪不耐烦推开他的手,佯装打人状,“别动手动脚的。”
边整理被他弄乱的碎发,边皱眉道,“世仇?这两人你认得?”
顾念风伸手抓起盘里的花生米扔到嘴里,唇齿留香,满意点头道,“那倒不认识,看他们的打扮猜的,那蓝衣服的应该是洛阳弈剑楼大弟子周成简,楼主周仁颂的公子,那黑衣服的叫周城,巴蜀霸刀城周云中的儿子。”
“都姓周?”程暮雪疑惑道。
顾念风举杯饮酒,啧啧道,“这就是世仇所在了,据说百年前,弈剑楼和霸刀城原本是一家,掌门是兄弟二人,大哥练刀,弟弟练剑,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好像是意见不合,两兄弟闹翻了,最后甚至大打出手,闹得不欢而散,家也分了,分别在巴蜀和洛阳成立了弈剑楼和霸刀城,
从那儿之后,两兄弟老死不相往来,门下弟子也是互相不待见,相传前些年,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两家竟然相约在凤鸣山比武,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不过瞧刚刚那意思,估计是霸刀城赢了,但想是不太光彩。”
听了这还算精彩的故事,程暮雪摇头叹息,“有什么事能比一家人团团圆圆的重要,这两家武功都很高,要是在一块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
顾念风脸上不屑,神色倨傲道,“武功?还行吧,弈剑楼的灵犀绝剑讲究一个快,追求唯快不破,霸刀城的七步绝刀恰恰相反,走的是慢刀,讲究以慢制快,后发制人,只不过有一点,灵犀绝剑太过讲究快了,不够狠,而七步绝刀确实做到了以慢制快,可着实太慢了点。”
程暮雪见他这一脸不知哪来的底气,鄙夷道,“还看不上人家了,说的好像你能打过他们一样。”
顾念风听了她这嘲讽也不恼,哈哈笑道,“我一个人嘛,应该是打不过,要是我们俩一起上嘛……”
他一脸玄妙欲言又止,瞧得程暮雪讶异,神色凝重道,“如何?”
“跑得过。”
顾念风对着她一挑眉毛,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坏笑道。
这话说完程暮雪泄了好大一口气,随手操起筷子重重敲了敲顾念风的头。
“呸,就知道跑,还黄牛大侠呢,我瞧你是老鼠大侠还差不多。”
顾念风云淡风轻,向后一摊,慵懒道,“老鼠有何不好,至少活得逍遥自在,行走江湖,保命最重要。”
论强词夺理,比没有出息,这一路来自己是实实在在的输给了他,程暮雪不愿理他,扭头瞧向别处,这一看,余光瞥向刚刚那小天师所坐的位置,一张小脸登时变得暧昧。
“刚刚那个道士哥哥可真是不错,一表人才,温文尔雅,这才叫那个什么……对,陌生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嘛,你看看人家。”
说罢,给了顾念风好大一个白眼。
别看顾念风对什么都是一副漠不关心,这句话可是扎了心窝子。
“这么夸他,难不成你是看上那小白脸了?”
顾念风故作淡定,心里可是泛起任谁都能闻到这一股子酸味。
程暮雪一向嘴硬,瞧他这不自然的样子就猜出个大概,怎能放过这扳回一局的好机会,立刻嘲笑道,“我就是看上他了,又怎样?不看上他,难道还能看上你这头臭黄牛?”
人呐,就是这般没出息,遇情则迷,平时花言巧语,真说暗恋之人拿这种事相激什么玲珑口才都没了。
顾念风就是个好例子,听了这话,心里横生一股子闷气,也不答话,忿忿看向门外。
程暮雪火上浇油,继续问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小天师在哪里修行,有机会可要去做做客。”
顾念风气不打一处来,咬着后槽牙吐出几个字,“纯阳教大弟子于清竹。”
“原来如此,当今道门宗师的大徒弟,难怪如此气度不凡,不错不错。”
程暮雪在那说的有滋有味,顾念风气得想把这明月楼的房顶掀了。
奈何身上钱不够,能耐也不大。
“嗯,是不错,你那心上人深得掌教亲传,无论是道法辩经,还是武学机缘,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更是被他们掌教吹捧为千百年来最有望成大道者。”
顾念风恼啊,可有什么办法?人家确实人中龙凤,这得认啊。
这两句程暮雪听得羡慕,痴痴笑道,“也只有这般的翩翩君子才配的上少年英雄。”
顾念风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口满饮杯中酒,喃喃嘲讽道,“君子?我倒瞧他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这话太得罪人,玩笑归玩笑,过头可就不好了,程暮雪连忙伸手拧了他胳膊一把,左右瞧了瞧,小声说道,“别胡说,这里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咱们可都不是对手。”
顾念风刚想像往常一样玩笑般回她一句:
“我可以保护你啊。”
这话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自己有资格么?有这个本事么?
说是玩笑,哪次的玩笑不是搀着几分真话,但是自己好像真的做不到。
他苦笑摇头,将最后一点黑杜酒一饮而尽。
怪了,平日里这酒入口香甜,今日怎得多了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