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劳鬼身上有二十三个血窟窿,身后还栓着数十条铁锁链,被锁住的部位年深日久,皮肤上的老茧已呈槁木状,惨不忍睹。
他每走一步都带动着其中一个窟窿冒出森森鲜血,活似刀山地狱里爬出来的苦鬼,这恐怖场景但凡瞧见的人都是咋舌,进而浑身上下泛起了鸡皮疙瘩。
若是此刻董语曼还清醒着,一定比顾念风他们还要骇然百倍。
没错,这人就是那天在霸刀城后山山洞里,她曾见过的可怜老人,只是他如今出现在这个地方有些匪夷所思。
这里面的缘故怕是只能由韩昭来解释。
自打那日她在神机阁,将这刀劳鬼给她的铁牌交给韩昭时,如他这般的脑子便已清楚了这刀劳鬼的身份,进而也猜出了这里面的问题,不然哪还会有今日这些故事……
只可惜这昏迷不醒的小丫头兀自沉浸在美梦之中,还不晓得自己的无心之举救了所有人一命。
可这人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遭这等惨绝人寰的刑罚。
顾念风惊叹道,他的目光也被刀劳鬼身上这惨状所吸引走了,暂时不去理会那尊泥胎。
就算是被穿了琵琶骨也没这么惨……再说,这人何止是单单被穿了琵琶骨这么简单,但凡是个懂点穴道的人都瞧得清楚,这比乞丐还乞丐百倍的家伙身上的二十三个血窟窿皆是要命大穴,普通人但凡被戳上一下轻者痛不欲生,重者命丧黄泉,更别提这二十三处穴道被这些铁钉子生生戳了进去,这等生不如死的折磨,还不如一刀杀了来得痛快些。
难不成他是六扇门里的一等要犯,正因他有克制尸人的办法,韩阁主才破例将他放出来帮忙不成……
众人在那儿正胡思乱想,窃窃私语的功夫,这如同把泰山六千三百级台阶走了个来回的刀劳鬼总算是来到了韩昭的面前。
这一段路好似用了他一辈子的力气,此刻,进气多出气少,耷拉着脑袋并说不出话来。
韩昭对面前这冲天的臭气并不嫌弃,反倒面露喜色,刚准备开口,可没曾想一个身影飞速跑了过来,失声大喊: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阿爹的笛子?!”
是南宫婉儿。
“孩子,他就是你阿爹。”
一个道不尽温柔的女子声音飘然而至。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本来窃窃私语的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说话这人的身上。
反差太大。
若说这老者是个从十八层地狱逃出来的苦鬼,那现在飘飘下落的人绝对是个三十三重天的大罗女仙了。
这女子一袭白纱衣,不染半分尘土,脸上虽蒙着一层白纱,但光从露在外面一对杏儿眼和那头滑腻柔软的长发也能看得出来这人极美,只是说话的声音不似少女,应是个中年女子,纱衣宽大,难掩玲珑身材,这等风姿倒是比同为美人胚子的董语曼和南宫婉儿要有韵味得多。
料想也是如此,这等琴艺造诣怎会是年轻女孩能做到的事情。
唯独一点,这本应该是极具灵动之气的杏儿眼却满是悲春伤秋之意,极尽哀伤悲凉之感,那一双秋水眸子非但没有该有的灵动跳脱,反倒多了几层萧索肃杀,与她那百转千回,闻者落泪的琴音如出一辙。
顾念风神往,相较他人更加仔细万分的打量面前这位瑶池仙女,他倒是没有别人那般俗气,尽是把眼珠子放在了她的脸和身材上,他的目光全然被她身后所背的那把瑶琴所吸引了过去。
瑶琴又为七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