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落来得触不及防,眼看着九天翱翔的瑶池琴圣就要沦落风月之地变成一只笼中雀儿,哪个不是我见犹怜中还带着三分垂涎欲滴。
好在天降一人给她开了一条生路。
这声音熟悉,她一耳朵就听了出来。
“吴妈!”
苏府偏宅的那位老奴是会些武功,可她年纪这般大了,如何打得过这么多的衙役……
“小姐快走!!”
叫吴妈的老奴嘶声大喊,手持两把长剑多年不用已有了斑驳锈迹,此刻为了护主左右挥舞费力劈砍着,拼了老命拦住不断冲向苏念冉的衙役捕快。
苏念冉虽是大家闺秀,与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但也明白好歹,吴妈以死相救的好意她不能白白辜负了,更何况吴妈会武,还有逃出去的机会,自己一个文弱女子留在这儿浪费时间除了将两人都连累了外别无他用,当下一咬牙,扭头撒腿就跑。
吴妈武功算不得高,好在押送苏念冉的不过是一帮寻常捕快,武功更差,吴妈勉强周旋,看热闹的人群中还有一些含泪目送的苏府忠仆,本就不忍小姐受辱,见有了一线生机,当下连忙掩护小姐跑出了城门,但也只敢送到城门了。
之后的路,她不敢歇,不敢停,拿着临别时忠仆们胡乱凑的一些银钱,不分昼夜一路没命的走,她低头瞧了瞧吴妈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一方手帕,苏绣,算不得上等工艺,也没什么考究,只在手帕角落处用红丝线绣着两个小字:静雅。
或许是吴妈的闺名吧,她从小就只知道这老奴姓吴,至于叫什么她就不甚清楚了,对她的过去更是一无所知,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会是她舍命救了自己。
她心中一阵泛酸,不去思考什么凶多吉少的矫情废话,脚下半刻不敢停,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吴妈对她说的那句话。
去明玉台找公孙姑姑……
可明玉台是什么?它又在哪?公孙姑姑又是谁?她敢冒着得罪朝廷的风险收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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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苏念冉的消息,而远在南疆的五仙教几年前回去了一个小乞丐,为了家族的使命,他经过重重磨难加入了五仙教,由于之前在中原的磨砺,小乞丐的韧劲和耐心远非常人能比,完成了几次重大任务后,当年的小乞丐在五仙教中地位一日千里,不出几年坐上了十大长老之位,更是在五年之后,位列左右护法之一。
几年过去了,当年骨瘦如柴的小乞丐早就出落成了一个仪表堂堂,丰神俊逸的小伙子,由于当年在中原的一段情缘,他努力学习汉话,致力于让南疆和中原修好,打破隔阂,说到底不过也就是为了当年江南的那个小丫头。
他想顺理成章、风风光光的娶她为妻。
这一年,他二十三岁,并且给自己取了一个他认为很好听的名字——南宫月。
寓意江南初遇,琴音宫调居中,月下弹琴吹笛。
十年来,他忙于教务,却半点不曾忘记当年给那丫头的承诺,他不清楚她的身世如何,只知道那小丫头琴弹得好,极好,世间最好,但那时他太小,又不懂汉话,不知该如何寻他,自己在五仙教安定之后,也曾回到中原,可他怎能知道苏家早就破败了,苏念冉逃走,杭州城百姓大多经历过那段时光,更是对这丫头三缄其口,哪里还能寻得到。
正巧老教主仙逝,弥留之际,将教主之位传给了南宫月,教务愈加繁忙,可南宫月的耐心远非常人,就算把中原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这个勾了自己十年魂的小丫头,索性就让南疆中原交好,让苗人在中原畅通无阻,也更方便自己寻人,这事业源于私心,发自本意,但对苗人和汉人来讲算不得坏事,这笔买卖怎么看也称得上是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