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将军曾去五仙教求蛊,最后又死在了中蛊人的手上。
这里面的是非曲折当真是匪夷所思,本该叫李念风的顾念风表面淡定,心里早就是翻江搅海。
什么长得有几分相似,他就是我爹啊……
这句话他当然不能说,甚至连情绪上都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只心里默默想着:
当初的两人中,父亲已经身死,那另外一位所谓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姑娘必然逃脱不了干系,她究竟是谁?……
南宫月见他半天不说话,侧目沉声问道,“顾少侠,为何问起往事?难道说……”
顾念风僵硬面庞干笑两声,连忙挥手道,“没什么,当初我在霸刀城的时候曾遇到一群黑面人企图攻城,听闻赶来相救的李孝将军说来者疑似天机营,后来在去神机阁的路上也遭到过他们的埋伏,所以想了解了解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要说南宫月信这个答案么?信或不信又能如何,就冲面前这小子的相貌与当初那李姓英武将军如此相似他也清楚这里面的事儿他掺和不得。
他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轻声说道,“孩子,天机营来头不小,江湖上对他了解的人甚少,你要是想找他们的麻烦,不是件容易的事。”
顾念风故作轻松,横剑垫在脑后,轻笑道,“小爷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不容易的事儿多了,就好比这世上的四通八达,若人人都不动,这世上哪来的路,正因为有不怕麻烦的人,连这千里的蜀道不也被人打开了么,一帆风顺可不是给成功准备的词。”
“好小子,有志气。”
这句话让南宫月对面前这吊儿郎当的小子有些侧目,不由得哈哈大笑,之前心里的郁结竟随之开朗不少。
人心的确换不来人心,但自己所竭尽全力去做的事情当真只是为的人心么?那与乌苏有何分别,只要所行之事,所竭之力能换来一个心安理得不正是自己所求之道么。
千里之堤总须有人去垒那第一把土,开山扩土总得有人去劈那第一斧不是?
南宫月有些赧颜,活了一把年纪,传了一辈子的教,怎么也没想到晚年竟被一个毛头小子一语道破心结,惭愧至极。
顾念风这小子,不简单。
想通此结,南宫月豁然开朗,伸手拍了拍顾念风的肩膀。
“也罢,那我最后能告诉你的就是李将军身边跟着的那名姑娘,虽以白袍遮身,但她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隐约间我闻她身上有淡淡香火气,好似庙里的哪位比丘尼。”
比丘尼?
这世上庙宇千千万,能是哪家的菩萨跑来与我为难……
顾念风皱眉苦思,不过好在是有个线索了,既然能和我父一同去往五仙教求蛊,想必与我家和朝廷交情不浅,中原西域番邦香火鼎盛的寺庙不在少数,可真说与朝廷有所瓜葛的算不得多,这事儿不难,顺藤摸瓜总能把这尊菩萨给挖出来。
想到此处,顾念风心思开明,对着南宫月躬身一辑。
“多谢前辈告知,晚辈感激不尽。”
南宫月捋须而笑,轻轻点了点头。
“是我该谢你才对。”
顾念风不明所以,茫然抬头时,南宫月已经消失不见,空旷山谷只剩一个声音: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前途多坎坷,望顾少侠多多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