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三六九等,骨气无贵贱之分,纵使咱们做乞丐的下下人,也得明白有的饭吃了脏心脏肺,有的事做了天诛地灭。
这是霍时荣在霍休小的时候经常会说的一句话,斗大的字他不认识几个,唯独“骨气”两字,乞丐小子写的最为熟稔,也正是明白了这两个字,他在世上二十七年来,从未开口求人,也从未低头认输。
就如现在,自己浑身上下的剧痛近乎喘不上气,可除了老疯子下毒手的第一下时大吼了一声,接下来任由这疯子如何发狠折磨,他都没吭一声,纵使嘴唇咬烂,牙齿咬碎,也绝不发出半点声音。
老疯子眼瞧着就快将这小子对折成两段,小脓包竟仍旧不吭不响,起初还道是晕死了过去,扭头瞥了一眼,见他满嘴是血,满头是汗,起先心里嘟囔着莫不是看走眼了,进而不由得发出两声疯笑。
“臭小子,还不求饶是不是?”
“做梦!……”
霍休咬牙勉强发出这两个字,一对眼睛布满血丝,生生将一股股因内脏压迫而涌上来的血咽了下去。
“好!还真是你爷爷我看走眼了。”
疯子彻底被这小子的倔强劲儿激怒,双臂用力,将他另外一条腿和胳膊也搬了起来,向后猛地一拉,霍休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猛地从嘴里喷了出来,但仍旧是一声不吭。
“着!”
伴随着老疯子一声大吼,霍休清晰听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骼发出阵阵哀鸣,随即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故事讲到这儿,坐在马车一旁的顾念风已经大致能猜得明白,可车厢里的董语曼却是老大的不乐意,嘟着小嘴忿忿说道,“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无冤无仇的何故如此欺负你。”
霍休闻言,只是报以微笑,一旁的顾念风更是笑而不语,霍休瞧见他并未点评一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以三弟的头脑,想必已经猜到那位老前辈究竟是所谓何故了。”
顾念风并未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董语曼可等不及了,皱着眉头连忙说道,“顾大哥,你们又在打哑谜……总是欺负我什么都不懂……”
说罢,嘟着嘴巴扭头靠在程暮雪肩上,凶丫头不闪不避,只是淡淡一笑,从车厢右侧暗格里掏出一枚蜜饯,塞进了董语曼口中,转头看向外面,这两人经过之前的一番生死之战,总算打破了那么点难以描述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