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顾念风本就不愿意去少林翻那些没来由的旧债,可偏偏听霍休相邀,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得心中暗暗叫苦。
罢了,易筋经这佛门至宝流落江湖麻烦只会更大,还是归还少林最为妥当,更何况大哥为人实诚,若是让他自己去少林归还秘籍这事九成九是说不清的,于情于理必须得管。
顾念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长出一口气,拍了拍霍休肩膀,“好吧,大哥,我陪你一块上山!”
打定主意后,他回头看向车厢,这里面还坐着一位同他一样不愿上少林的姑奶奶,自己讲义气不能连累媳妇不是,于是,他刚想开口让她带着董语曼先去洛阳,却万没想到程暮雪抢先一步开口。
“臭黄牛,我们一起去吧。”
凶丫头看着他眼神笃定,她当然知道顾念风的意思,她也确实有着不愿上少林的难言苦衷,可那又如何呢?刀山火海还不是得陪他一起闯,谁让自己认定了这个只会找麻烦的小子,这话她是从没说过,肉麻的矫情词谁都会说,可她觉得甜言蜜语说上一万句也抵不上实打实去做来得实惠。
顾念风听了她的话嘴角不自觉上挑,似乎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心里这股子暖流很是滋味,他看着程暮雪,一对秋水眸子柔情似水,一句顶万句,他没有再多说废话,只是含笑点头,一旁的董语曼见了这一幕,心里既酸楚也羡慕,酸楚在于数月以来,自己一直如此说,可顾念风都是皱着眉头百般劝阻,她心里清楚那是来自于兄长受托与人的谨小慎微,而羡慕在于此刻顾念风的反差是源于生死与共,情比金坚的情郎爱意,这两对心意相通自是天造地设,怎能不叫她羡慕。
程暮雪被他这剪秋水的深情眸子活生生瞧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不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随即扭脸偷笑,顾念风志得意满更是豪情倍涨,伸了好长一个懒腰,哈哈笑道,“如此最好,走!咱们一块上山会会这帮大和尚,不怕有理说不清,大不了再拆一次木人巷!”
娘咧,当初萧唤云那能耐自然可以大闹少林寺,你个臭黄牛少吹些牛皮,还能少挨点揍。
程暮雪心里默默嘲弄,但盯着他的背影还是会心一笑,傻东西,偏偏就是你这个德行,我喜欢得很……
一旁董语曼瞧见她盯着顾念风背影脸上含笑,也跟着不由自主笑了起来,随即大着胆子去轻轻揽起程暮雪的胳膊,凶丫头难得没拒绝,仍旧托晒瞧着车外,若有所思。
马车外,霍休见他这般豪气,倚住他的肩膀,爽朗大笑道,“好兄弟!”
当下,顾念风一甩缰绳,马车掉头,直奔东首少室山而去。
可豪气归豪气,义气是义气,顾念风绝非鲁莽之人,事情还是得弄清个来龙去脉方才好想出对策,当初自己还纳闷霍休哪来的一身如此雄厚的内力,随着他拿出易筋经,这个问题也就不攻自破了。
“还有一个问题,大哥,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修炼了易筋经?”
这件事非常重要,要知道少林易筋经向来只传本门弟子,这经书丢了原物奉还倒还好说,要是偷练了,麻烦着实不小。
霍休坦诚实在,毫不遮掩,连连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是练了书上的功夫,起初我不认得上面的字,是那位老前辈骗我说是他自己的养气法门,骗我去练,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少林寺的易筋经,就说什么也不肯再练了,可那位老前辈骂我是榆木脑袋,不开窍,虽然我没有再练下去,可这身体里的气机却自行在运转打转儿,我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原来如此,顾念风听后心下默默感叹,这便是一脉通,真气自生了,师父曾提到过,易筋经入门算不上难,人人可练,而它难就难在想要登峰造极千百年来可没有几个,之所以难得大成,便是修习易筋经须得勘破“我相、人相”的佛门揭谛,只有悟得佛法大道中的明心见性才能做到心无所往的高明境界,如此一来才能领悟易筋经中的妙处。
勘破世事对于佛门中人尚且都是难上加难,何况世俗人,大哥天性淳朴,本就是个无欲无求,心无旁骛之人,易筋经里最难的一关对他来讲却是最容易的,万般诸法都讲究一个缘,这易筋经反倒是再适合他不过。
顾念风摇头苦笑,想必当初那个叫易三笑的老头也是看出了这一层,才诓骗大哥修习易筋经,只不过自己是这样想,人家少林大和尚不见得这么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