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顾念风拎着剑迈步而来,瞧见那位仅靠一根柳树枝便能发出万道剑雨的大高手正撅着屁股摆弄柳树下种的一株株与他青衫胸前所绣一般无二的牡丹花,也许是刚刚顾念风在里面和醉无忧聊的时间有些长,这位大高手竟百无聊赖的挽起袖子,为那些被鹰甲人同和尚们打斗时不小心踩倒的花束重新插到地面。
不是说好了要来一场较量么?
瞧着面前格格不入的荒诞一幕,顾念风略感无奈,看他种花插花的熟稔手法,若换上些粗布麻衣,冲着这一流的手艺像极了花匠,谁能相信这位竟是可以一枝柳根化万剑的剑道大高手?
顾念风在他背后摇头苦笑,看他专心致志,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对,但是刚刚听了醉无忧的那句,“千万不要让他把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他下意识将目光移向他背后一直不见动静的紫檀木匣,打量起来。
没什么过多华丽的装饰,仅是匣身上雕刻着一条长龙,也不说如何栩栩如生,但也是精雕细琢之物,尚未靠近,便隐约感到自匣中传来一股炙热之气。
若是匣中藏有神兵利器按理来讲应是寒气才对啊,这一阵阵的炙烤之气所谓何来?
顾念风微微皱眉,隐约听见匣中好似有轻微敲击声,而那男人也是察觉了匣中的异样,并未回头,只是反手轻轻拍了拍匣身,响声随即消失。
还未等他瞧明白这匣中的玄机,耳听身后大殿突然传来喊杀声,他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霍休引着那几个怪人冲了出来。
霍休不懂轻功,只是仗着浑厚内力跑得飞快,那几人里除了老僧本事高,另有尸无邪和钱无厌也是轻功的行家,刚出大门口不远,霍休就被钱无厌拦住了去路,紧接着便是一鞭打去,霍休一手握住打来的软鞭,又是一掌还击,将钱无厌逼退了几步,可就是这么一个耽误,身后几人陆续赶到,情势再度僵持起来。
顾念风心急了,没心思看面前这男人摆弄花草,倒转剑柄准备先去帮忙,可不曾想蹲在地上的男人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哎,别急,那小子的易筋经是越战越酣,掌法也是越用越纯,那几个家伙胜不过他,你先来瞧瞧,这花好看不?”
顾念风是彻底无语了,在大殿时,他起先最是忌惮面前这鹰脸男人,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后来见了他轻松以柳枝对敌这忌惮算是大上了天,本来以为会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拼杀,可怎的……怎的还聊起家常了……好看又如何?不好看又如何?难不成我还要向无相禅师讨两杯茶水,同你先礼后兵么?
饶是顾念风生性洒脱,加上吊儿郎当是常态,丝毫不见外,当下一边留着心眼,时不时斜眼观瞧霍休那边的情况,一边晃晃荡荡的来到了他的身边,笑盈盈瞧向他手上正拿着的一朵如头冠样式的巨大白牡丹。
叶小而尖,叶,茎皆是黄绿色,十三片叶后着花,煞是秀丽。
他品味一番后,啧啧道,“好一朵佛头青,论起品相应是地道临夏之种,当得起牡丹之王的名头。”
鹰脸男人手上动作明显有了一个停顿,他嘴角含着三分笑意斜眼瞧向了顾念风,言道,“你也懂花?”
顾念风双臂环胸,笑道,“懂倒是谈不上,只是我们鬼谷有位老花匠,甚是喜爱牡丹,我从小没少去折腾他的花园子,也跟着他学了一点皮毛。”
说到这儿,顾念风没来由一阵惆怅,离开鬼谷半年多了,要说他多想自己的师兄们,倒是没有,而想的最多的还是要属鬼谷的酸菜肉包。
顾念风嘴角轻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