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硬塌,成了她第一次成为女人的地方,若是以后嫁去于家,那张硬塌,她是一定要带走的。
而于荣,此刻也躺在硬塌上,望着头顶的房梁,激动地等着宋为庭将人带过来。
宋为庭也很激动。
他当了十几年的教书先生,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他没有考取过功名,可因着柳家当年的余光,宋为庭没有功名还当教书先生的事情也就无人追究,可到底不是正规出身,对于官府中的官员,宋为庭就有种天然的惧怕和仰慕。
惧怕他们找自己没有功名的麻烦,也仰慕他们是人上人的身份。
宋为庭三十多了,这辈子怕是再无希望入仕了,但是有个当官的女婿,宋为庭觉得很满意。
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官府的人罩着,那种荣耀和虚荣,宋为庭光是想想都觉得通体舒畅,越发觉得自己给宋云晚做的这份媒,好的不能在好了。
“云晚,爹找你说下学馆的事情,你到大屋来一下。”宋为庭抬手敲了敲门。
“吱嘎。”
宋云晚推门走了出来,“你要怎么谈?”
“爹觉得,淮山学馆是你娘留给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宋为庭背着手,往大堂走去,宋云晚跟在身后,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警惕万分。
他有那么好心?
说给她就给她?
也不知道大屋那边又有个什么坑等着她去跳。
不过她也不着急,她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裴遗风就在附近,她若是有什么事,遗风一定会过来救她的。
躲的不远的裴遗风默默地往大屋这边靠了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到了大屋,里头并不见于荣的身影。
宋为庭比了个位置让宋云晚坐下:“我们父女两个好久没有坐下来聊聊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们之间,出了些问题。”
宋云晚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并不接宋为庭的话。
宋为庭见她不搭理自己,心里咒骂了句白眼狼,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温和:“云晚啊,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些,爹这么多年,其实过得很不容易,爹守着这个家,守着淮山学馆,也累啊!如今淮山学馆的担子卸下来了,爹按理说该享享福过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好日子吧?可你也看见了,以前村长跟我称兄道弟,我一不当馆长了,他就立马跟我划清界线了。你说爹这心里,多难过……”
宋云晚终于抬了眼,讽刺道:“全章叔因为什么跟你划清界线,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不当馆长就划清界线?
呵呵,宋云晚又不是三岁的孩童,全章叔更不是个势力的人,反倒是他那个爹,惯会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