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默然半晌，仿佛在做着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

她虽然对原主父亲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平心而论，那又不是她爹。

可她又不能说不想知道。

毕竟在世人眼里，她就是那个在上官家谋逆案中唯一幸存的小女儿。

于是，她只得装出一副愁苦之态，假模假式地对凤玄道：“家父因谋逆入罪，连累亲族，还有什么可言说的？”

凤玄抬起手，示意她噤声。

“姑娘可曾记得，数年前，本宫就曾暗示于你。”

“只可惜姑娘一直被所谓的恩德蒙住双眼，对那窦氏母女忠心不二，没能听进本宫的劝告。”

上官若眉头上挑，似是动容，又似是嘲讽。

“二皇子还是要与奴婢说，是皇后害了家父吗？”

“可若真是如此，这么多年来，皇后如何还敢将奴婢放在公主身边？”

凤玄撇撇嘴，又摇摇头，就差在脸上写出“你真是个傻姑娘”几个大字了。

“皇后敢这么做，自然是有足够的自信。”

“在她眼中，当年牵涉进你父亲谋逆一案中的人，已尽数死光了。”

“因此，真相到底如何，便如那掩在地底的冤魂，再也不会重见天日了。”

上官若的眸色平静如古井无波，语气里却带着一丝逼人的意味。

“既然已没了人证，二皇子口中的真相，又有何依凭？”

“事实，从来不是靠人上下嘴皮子一碰，便能盖棺定论的。”

“就像李太医的死，二皇子说他是失足溺水，他便是失足溺水么？”

凤玄忽而抚掌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如同疯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笑声在房中回荡，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上官若有些嫌弃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莫不是，呼延玉那毒药，会伤人的脑子？

过了许久，凤玄才止住笑。

“姑娘这强辩的本事，倒确实出乎本宫的意料。”

“只是，你父亲的案子，本宫虽无人证，却有物证。”

“姑娘可还记得，你父亲谋逆一案，是因何而起？”

上官若当然不记得。

她又不是真正经历过抄家灭族的那个上官若。

原着一开头，上官若就已经是被没入掖庭的罪奴了。

于是，她只能假装沉思，然后对凤玄扯谎。

“奴婢那时年岁还小，很多事，都已经记忆模糊了。”

或许是她的演技在这些年的宫廷生涯中大有进益，凤玄竟然没有怀疑她的托词。

他只是叹息了一声，随即便对上官若讲述了那段她并不知晓的往事。

“姑娘该知道，你的父亲，是追随父皇建朝的有功之臣。”

“父皇荣登大宝后，对当初那些功臣一一论功行赏，令尊也因此位极人臣，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