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本宫都明白了,但本宫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范司药,你说说吧。”几念之间,白幼薇已经把状告完了,范司药骤然被提到名字,抬起脸来,只见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能说什么呀?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她理亏。在一向秉公执法、不近人情的太子妃面前,负隅顽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太子妃精通医药之学,她根本找不理!
范楼春心里一横,开始磕头:“白司药说的对,是下官保管不利,下官愿意承担一切责罚。还请太子妃看在我饶平范氏为国鞠躬尽瘁的份上,不要让下官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旁边的人看呆了:这还是那个心高气傲、对她们颐指气使的范司药吗?
其实范楼春早就盘算好了:“保管药材不利”顶多算她“老糊涂了”,太子妃不能把她怎么着的,之所以把饶平范氏搬出来,就是为了告诉太子妃别不识抬举,给你找了台阶下你就下来吧!
至于以后......
这白司药眼里要是这么容不得沙子,下次额度的事就让她跟尚食大人提!就她那初出茅庐的样子,额度能下来?额度下不来,众人只能拿俸禄填,最后还是得听她范楼春的!
“你不用面对列祖列宗。”太子妃轻轻放下茶碗,忽然来了一句。
范楼春的脸顿时僵了。近年来外戚势力膨胀,连带着服侍后妃的女官们都硬气不少,硬气的同时却忘了——女子不能进祠堂。
夏玄帝初登大宝时,是个官儿的都想把女儿往宫里塞,这股风气到了今天还没散。可宫里哪是那么容易进的?于是就有人把念头打到了内人试上——“出身不在‘七科谪’内的女子”又不是专指“没钱才去参加内人试的平民女子”!那些兰心蕙质的世家小姐岂不是更容易通过?
范楼春就是被家族送进来偶遇皇帝的,只是她的运气没怡妃沈氏的亲姑姑建宁郡王妃那么好——皇帝没碰上,捡了个郡王妃当当。
范楼春一直在宫里蹉跎到三十岁,宫里的残忍事见的多了,就没那么想嫁人了,后来她干脆就留在宫里,给侄女们攒个人脉。
怡妃一事后,建宁郡王妃被贬妻为妾,沈家也很快倒台——她不会连那个县令之姊都不如吧?范楼春惊愕地抬头。
白幼薇那祸害至今还是站着的!
“范司药,这么说,你也觉得本宫的罚俸制度有诸多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