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醉世客”的地窖门口见到许清霜后，红杏就主动提出由自己来守门。这便是她和管蕊不一样的地方。

“将她身上的禁制解除。”青缇下命令道。跪倒在地上的女人睁开眼睛，麻绳和蒙眼的白条相继被撤下，手上的缚灵锁却依然戴着。环视了一圈后，她注意到了青缇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扯起一个淡雅的微笑。

“好久不见，端娴殿下。”

“好久不见，师父。”青缇微微点了个头。两个人就这么互相考校着对方，一个位高，一个位低。青缇坐在椅子上，没有半点着急。最近除了魔族大战的事，其它的都还蛮顺利的，她有的是时间跟她亲爱的师父耗。

“端娴啊，”绿英美低头，咬了咬自己嘴唇，还看似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我必须提醒你，‘生死契约’是镌刻在灵魂上的，不依靠灵力运行。缚灵锁虽然可以阻止我调取灵器里的灵力，却阻碍不了契约双方对彼此的感知。你母亲就在大夏境内，且离重华都不远，若你继续这样磨蹭下去，她怕是要找到我了。”

“师父怎么知道这里是重华都？”

“算日程啊。你们蒙上了我的眼睛，但太阳东升西落我还是能感受到的。这一路走来，我听到了几种羽族弱水以北的方言，感受到了伯鲁炎热的沙漠气候，还有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迁徙、勒舒语晦涩难懂的发音。到重华都的时候你们没走城门，走的水路对吧？沅河上的吆喝声重重叠叠，虽然重华都现在不允许娱乐买卖，但卖盐卖茶卖瓷器还是准的，毕竟，皇甫一族还指望着它赚军费呢！”

多年过去，还是只有这个切切实实地‘传过她道、受过她业、解过她惑’的人，能让她服气！

“第一个问题，你现在的这张‘星辰殿祭司’的脸，我找不到任何易容术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灵力的残留，你是怎么做到的？”

“端娴殿下的印象中，易容术是一种怎样的概念？”

青缇疑惑了，她一直以为容妩发明的、流传甚广的易容术，是话本子里的“人皮面具”。天池的智慧宫就是这样记载的。

“请师父赐教。”

绿英美开始像十多年的那样跟她讲课：“第一阶段，江湖传说。容妩通过试药复原了古方，后又修改古方，用胶状物质辅以化妆材料，制造出了对今人副作用最小的人皮面具。第二阶段，普通易容丹。有灵术的成分，形似丹丸，可以使任何人变成任何他想要的样子，但有声音嘶哑、可能导致面瘫等副作用，最长时效......”绿英美比了个手势，“是8个月。”

“这的确是我没听过的部分。”

“易容丹的弊端可不止这一个。”绿英美煞有介事。

“我大概猜的到，沾了灵力的东西，很容易被同样精于灵术的圣女所发现。在当时，惠泽长公主应该是容妩最大的灵感所在了。”

“你一如既往地理智。”绿英美流露出赞赏的目光，“但容妩是个奇才啊，她怎么可能停下追求极致的脚步呢？于是，最后一个阶段，完美易容丹，诞生了。她拿着普通易容丹的药方当基础版本，又仔细观察、测验服丹者的体质，再根据观察和测验的结果在基础版本上增加或减少药材，做了千百次试药，最终将副作用完全解决了。”

“测验？那她岂不是每个对易容有需求的人都得观察过去，且每个服丹者的成品，都得试药成千上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