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欣荣试探性地推开房门,迎接她的并不是灰尘或蜘蛛网,而是一株艳丽的卷丹百合,夏季是它的花期,它现在开得正烂漫。欣荣有点明白了,父亲对母亲的态度从来都不是封存和逃避,而是珍藏与怀念。
父亲正在看挂在书架旁的一幅画像。画中的女子梳着少女时期的发髻,穿着时兴的大袖纱罗衫,正聚精会神地跪坐在桌案前,挑拣着面前的一小盘樱桃。女子的周围是一片模糊的花花绿绿,仿佛在画家眼里,其他人和近远景根本就不重要。
“父亲,您为什么......”
“别急,你先看看这个。”宁书逸拾起桌上的两封奏折,看样子应该是抄录的什么东西。欣荣狐疑地接了过来。
“王太后想要把你嫁给朝中显贵,这是候选名单;另一份呢,是我与沧澜皇帝商议好的联姻细节,我将这些全都给弘毅太子妃抄录一份后......”宁书逸又从怀中拿出了一本红色的奏章,“这是她替你起草的请婚书。”
红色的五云新宝纸再撒上金粉碎屑,这的确是请婚书的规格,但,这怎么可能呢?!欣荣打开那张请婚书——居然是她自己的字迹!
“昔开辟鸿蒙,物化阴阳。万物皆养,唯人其为灵长。盖儿女情长,书礼传扬,见信于宾,先承长辈之志......”
是青缇要她嫁给沧澜太子的。
红纸在她的指尖滑落。
“我就说怎么一点刺都挑不出来呢,原来是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这已经是为父能为你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宁书逸宽慰她。
欣荣擦掉眼泪:“王太后擅长用晦而明,她怎么可能让你们的计划成功?”
“沧澜公然求娶,月枝不可能不答应。当年孝业皇太子携百万聘礼求娶,月枝不也一样不情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沧澜受够了每年向月枝进贡的日子,它会是一个可靠的盟友的,你要相信为父。”
“那青缇希望我去沧澜干什么呢?”欣荣捡起掉在地上的请婚书,拍了拍上面的灰。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怕信纸被人拦截,所以鲜少写灵信和家常信。青缇好不容易寄东西过来,为什么不捎几句话给她呢?
“她希望你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