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把她漂亮的单刃剑扔到地上,抱着膝盖在门槛上坐了好久。她从未想过,自己无限憧憬着的爱情,居然是一个要靠长辈亲友们建立起来的谎言。
“晚间的夕雾起了,我们去广延居吧。”她向雨中走去。
拴在屋檐下的红棕马摇了几下尾巴,溅了几把雨水在她身上,她却目不斜视,略过了这淡然无味的光景。他们都觉得她是小孩子,可以肆意地糊弄,可她,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啊!
头顶的雨忽然没有那么大了,原来是元齐诏将自己的对襟外衫脱了下来,顶在了她的头上。“清子,我们买把伞吧,你会淋坏的。”他将外衫搭在她用黑布条绑起来的马尾上,不由分说地跑去了油纸伞摊。
伞,谐音散,是个不好的寓意呢。
“你自己用吧,圣女没那么容易生病。”等元齐诏回来,她终是将自己“已是圣女之身”的事情说出了口,而此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然而,元齐诏还是将油纸伞打开,罩在了她的头上。
“我认为比事情的结果更重要的是,你是否得到了应有的关爱。清子,别再那么固执地站在正明们下了。”
什、什么?清霜被他突然奇怪的用词袭击得心神不宁,她隐约想起了什么。
“呦!你怎么又一个人在这儿?来寻我的吗?”就在不久前,元齐诏兴致颇高地骑着那匹红棕马,一颠一颠地跑到了她面前。
又?他为什么要用“又”这个词?他还在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站在正明门下的样子吗?正明门,正明门......在此次铲除室戚夫人的计划之前,她只去过一次正明门啊!
清河王太后六十大寿的时候,她挤在人山人海的承福街上,看见阿姐的紫檀马车悠悠地驶过来,又看见她在元韩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但当时她站的角度不太对,硕大的紫檀马车挡住了阿姐的身影,她看不真切。
可当她好不容易挤到最合适的角度时,阿姐已在仪仗队的簇拥下走进了正明门,她只看到了阿姐被墨发笼罩的背影。耳边是被她踩着鞋子的人的谩骂声。
桐油伞面上的雨珠滑落到她的脚边,激起的小水汪在圣女发达的感知里清晰可见。清霜的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了一股诡妙的恐惧。
难道那时候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