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缇只能说“是”。

晴初在大殿中央坐下，跪坐的姿势很标准。

“端敏长公主死的时候，你为什么骗我，我想明白了；光耀九十八年冬至那天，你为什么突然解除生死契约，我也懂了。现在，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当年伴读书童遴选时，你为什么选我？”

晴初又埋头：“室戚夫人虽然心胸狭隘，但她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的确不具备辅佐嫡公主的品格。那么，你为什么选我呢？你说过，你不图樱花商会，你不太不会说谎，这应该是真的。你还说过，我是第一个在你孤立无援时向你走来的人，可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子，哪能在伴读书童遴选之前，为你做事呢？”

“我究竟有什么能打动你的？就因为我在遴选时跟严女官大吵了一架，你就认定我有把天池给翻过来的本事，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你不会走这样的险棋的，你只会做有十成十把握的事......”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选我呢？”晴初第三次问。清霜和林妙君都在等答案，过了好半晌，青缇才像是终于准备好了似的，她放下茶盏，问道：“参加伴读书童遴选那次，不是你第一次进天池吧？”

“不、不是。”晴初的心里升腾出一股异样，“幼年时，我和泠心姐姐曾去智慧宫借阅过舞谱和琴谱。天池的智慧宫，不是每月初三、十三、廿三都会向全国开放嘛，只要是在官府的黄册上登记过的人就行......难道？！”她惊起。

“对，没错，我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青缇安详地看着她，“那是一个甘霖突然降临的春日，刚从智慧宫出来的人们不知道外面已经下雨了，因而他们出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手里刚刚借阅到的书籍放到头上挡雨。你也下意识地做了这个动作，但很快，你就又把书放了下去。”

青缇陷入了尤其深远的怀念。“你将书举起又放下，反复了好几次，最后将其揽到怀中，埋头闯进了春雨里。我看的出来，你在为它挡雨，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选定了我的随行女官，天池‘伴读书童应由王权最高者指定’的规矩，也因你而变。”

晴初惊呆了！

她暴跳如雷。“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那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我了？！选书童的时候，天池没有宣布遴选开始，只是让我们在元初宫前跪着，也是你引我出头的办法？你怎么、怎么这么阴险呢！你太坏了！”

晴初腾得站起来，小脸涨得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