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姐弟3人饿死鬼投胎一样吃完了一簸箕的红薯后,当天夜里,弟弟发起了高烧。
那会儿,她已经不知道要去找谁帮忙,急得坐在床头一边哭一边给弟弟擦汗。见她哭起来,妹妹也跟着哭起来,乱糟糟的。
直到哭声惊醒了先生。
墨颜现在还记得,当时是大半夜,山上有些冷。
推门进来的先生披着罩子,映着门外照进来的月光,她哭得泪眼朦胧,看不真切。
一度把先生看出了爸爸,哭着就叫,“爸爸!你去哪了?……你和妈妈是不是也不要我们了?呜呜……”
她一个劲的哭诉着,“奶奶骂我们是野种的孩子,不许、不许我们进门,爷爷也不管我们,姑姑还放狗咬我、”
她那时才11岁,哭得稀里哗啦,都没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也哭错了主。
直到头上传来一声叹息,满是无奈,“我可没你这么爱哭还乱蹭鼻涕的女娃儿。”
这声音吓得她赶紧抬头,在看清楚进来的人不是爸爸时,吓得赶紧松手。
先生看了她一眼,淡然的擦掉衣襟上的鼻涕,问她,“大半夜的,你们两哭什么?”
这一问,让她急得直掉眼泪,“弟弟生病了……”
上次也是这样,黄叔叔带弟弟去看病后,花了好多钱。婶娘因为这件事,就不许他们再去她家吃饭,还说养不起他们。
这次,弟弟又病了,先生会不会也要赶他们走?
这么想,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那时的先生并没有安慰她,而是先俯身查看弟弟的情况,看清楚后才说。“只是单纯的受寒发烧,我屋里有药,吃下捂出汗就没事了。”
“你两也别哭了,大半夜的,像猫哭野坟似的,怪渗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观里出妖怪了。”
这话让她和妹妹成功止住了哭声。
帮不上忙,就只能被动的等候先生处理一切。
等先生拿来药给弟弟灌下去,又加盖了几床被子,这闹腾的一夜才安静下来。
怕后半夜再生事端,先生就在狭小的厢房里守夜。
见她抱着妹妹坐在那,困得直打摆子,就是不肯躺下睡觉,眼睛时不时瞪得跟铜铃似的。
先生也不说她,等她两睡熟了才给放平在席子上,盖好被子。
第二天,她自己从睡梦中惊醒。
回过神、连滚带爬去查看弟弟的情况,发现烧已经退下去,她松了一口气。
刚抬头,就见先生端着吃的进了屋。
早就醒来也不叫醒她的妹妹,不知何时跑了出去。这会儿紧跟在先生后面,叫嚷着。
“我也想吃、我也要吃!甜甜的黑糊糊,糊糊……”
被吵得头疼的先生只好勺了一勺药准备喂给妹妹,看到这一幕的墨颜吓得赶紧把妹妹扯过来,她抱紧了妹妹,质问道。
“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给她喝驱寒的药,”见她还是一副浑身是刺的模样,先生如实回答。“你们在山里跑了一天,染了一身的寒气,”
“不然你以为,你弟弟是怎么病倒的?”
这话让墨颜抿紧了嘴,不知如何辩驳。
先生见她沉默不语,也不催她。
直到她自己忍不住,追问道,“那我弟弟的病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