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粥少,那抢的是一塌糊涂。地上到处都是米粒子,看样子比锅里面的粥都要多。
“住手!都住手!”李虎一声喊,十几个警卫连的战士就冲上去,拿着鞭子对乞丐们没头没脑的抽。
乞丐们立刻抱头鼠窜,刚刚还捧着米饭的手,现在抹到头上,满脑袋的饭粒子看着就恶心。
“村长呢?村长出来!”李虎纵马跑到村口,对着村寨里面探头探脑的家伙吼道。
“军爷!胡家窝棚村村长胡老二,参见军爷。”一个大概四十几岁,留着山羊胡的家伙赶忙跑出来跪在李枭的马前。
辽东军的人,穿得跟明军大不相同。明军身上大多穿着棉甲,可辽东军军装上你连个铁片片都看不到。
胡老二的眼力很不错,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辽东军的大官儿。辽东军骑兵不多,能够有这种高头大马骑着的,不是大官儿是啥。
“这是怎么回事儿?”李枭手里拿着马鞭,指着那些躲在城寨下面缩成一团的那些乞丐们。
“回军爷的话,这些人都是关里来的乞丐。乡亲们看他们实在是可怜,就在村口架了锅给他们弄口吃的。没想到这帮人都是饿死鬼托生的,一连吃了几锅还是不饱。现在为了抢这些粥,居然打了起来。
因为不在村子里面,小老儿也就没让民兵干预。”胡老二垂着脑袋,一五一十的回答。
建立民兵联防制度,维持村里的治安就是民兵的责任之一。不过事情发生在村外,胡老二的做法也是对的。毕竟,他们不能把手到处伸。只要出了村寨的门,负责人就变成了辽东军。
“嗯!哪来的这么多要饭花子,没听说关里今年闹什么大灾荒啊?”李枭看着村寨墙根下面,好几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家伙。
河北山东一带的灾民,逃荒的首选地是京城。辽东这鬼地方,打死他们也不会来。而京城的流民,现在正在被成千上万的押赴辽东。不过这些家伙到了山海关之后,都被装到船上运往金州。
这些家伙哪儿来的,从山海关逃出来的?不可能啊!如果从山海关逃出来,这时候应该有骑兵追才对。
“把那些人赶过来。”李枭用马鞭一指,警卫连的大兵就纵马冲过去。马鞭甩了几下,那群乞丐就尖叫着跑到李枭面前跪下。
“你们谁是头儿?”李枭说完就后悔了,这帮家伙如果有头的话,也不至于打起来。
果然,一群人跪着没一个人说话。
这些人一个个的,脑袋上的头发都擀毡成了毡片片,看不出个男女来。不过从身材上来看,大多是妇孺还有些身子颤颤巍巍的,应该是老人才对。
要说流民中的老弱妇孺,一般都不逃跑。他们巴不得有一口饱饭吃,即便在丐帮中,这些人也是最底层的那一波。平日里,根本吃不饱饭。乞讨要来的钱财,大头都被洪七那些人拿走了。
“你,你过来说话。”李枭用马鞭指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老家伙喝道。
老家伙还没动,就有警卫连的战士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架着到了李枭马前。脚往腿弯一踹,人就跪倒在地上。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老家伙看到李枭,立刻磕头虫一样的磕头。
“大什么王,这是我们总兵大人。”李虎在边上吼了一嗓子,吓得老家伙一个激灵。
“总兵大人饶命,总兵……!大人,您可是姓李?”老家伙磕了几个头之后,忽然间不磕了。挺直了身子,看着眼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这个年青人。
“我是姓李,你认识我?”李枭仔细打量这个家伙,脑袋里面搜索自己是不是认识这张脸。李虎已经催马走到了李枭的马前边,用身体挡住了老家伙看向李枭的视线。
“您就是辽东总兵,李枭李大帅?”老家伙瞪大了眼睛,眼睛里面满是兴奋的光。
“是啊!你们是谁?”李枭拉开李虎,因为他看到烧鸡没有特别的紧张。这家伙对危险有种特殊的感知,既然他没有紧张,那就说明老家伙身上没杀气。
“大帅!我们可算是找到您了,求您给小老儿做主啊!”老家伙忽然间疯了一样,爬了几步爬到李枭马前,一个劲儿的磕头。吓得李枭的战马打着响鼻,向后退了好几步。
李枭拍了拍马脖子,让战马安静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老儿的儿子,就在大帅麾下当差。前年稍信回来说,已经做了啥排长。小老儿叫做张老憨,俺的儿子叫张四虎。”
“把老人家扶起来!”听说是手下军官的家属,李枭立刻让人把老家伙扶起来。自己也下在战马,走到张老憨身前。
“大帅,您可得为小人做主啊。四虎子这些年稍回家里的钱,俺家在登州置办了几亩地。因为贪图省一些税钱,就挂在同宗张举人的名下。结果今年收麦子的时候,张举人翻了脸,把俺家的地给黑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枭点点头,这年月有功名的读书人不纳税。穷苦人把家里的田土挂靠到这样的人家也是常事,不过一般来说读书人还算是要点儿脸。这种坑人家土地的事情,都是老子死了之后儿子不认账。光天化日之下,硬是不要脸黑了人家地的事情,终究还是少见。
“那他们这些……!”李枭指着老汉身后这几十口子,看样子他们并不像是一起的。
“老汉一开始只是以为,这是张举人坏了良心。可等去衙门告状的时候,这才发现有好多人也受了冤屈。虽然受的冤屈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是大帅您麾下的家眷。
小老儿一打听,还有更加骇人听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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