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支长短火铳,在第一时间就对准了那人。
那人高高举起双手,慢慢转过了身体。李枭看清楚那人的脸时,嘴张得像是是河马。
这家伙居然是李永芳,这得多大的胆子,敢到李枭的船上跟着李枭谈判。
“呵呵!李大人别来无恙!”李永芳笑着向李枭抱拳,李虎手里拿着纯钢盾牌挡在李枭身前。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只要李永芳的手有任何异动,绝对会被打成筛子。
“没想到纵横辽东的李大人居然这么胆小,人都说你是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专门吃女真人。”
李枭伸手扒拉开李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永芳。
“你究竟哪里来的信心,你不怕我把你扔进海里面去?”现在的海面波涛汹涌,虽然海面不结冰,但水温也绝对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掉进水里,即便水性再好也会被活活冻死。
“呵呵!咱们就在这里说话,好像冷了点儿。”李永芳无所谓的打量着李枭的船。一千料的船,在后金也算是大船。不过在李枭这里,只能算是很一般的船。
李枭也觉得,在甲板上和这家伙扯淡不怎么合算。太他娘的冷了!
船舱里面暖熏熏的,船舱中间生着铁皮炉子。一个铜壶坐在上面,水开了蒸汽呼呼直冒。绿珠拎起铜壶,瞪了李虎一眼:“这么没眼色,去拿茶叶!”
“你……!”虎爷刚要还嘴喝骂,忽然间瞥了李枭一眼,然后很乖巧的去拿了茶叶来。
茶壶用开水烫了之后,绿珠沏了一壶茶摆放在案几上。
“呵呵!听说李大人的茶不错,今天倒是要尝尝。”李永芳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朋友来了才有茶,敌人来了只有猎枪。”李枭对李永芳很警惕。
或许是屋子里面热了,又或许是怕李枭误会。李永芳脱下了貂皮大氅,露出里面一身黑色的武士服。
“是朋友,是敌人要说过了才知道。今天身上一块铁片儿都没有,就连吃饭的手插都没带。怎么样,诚意够么?”李永芳把大氅递给了绿珠挂起来,重新坐回到李枭的对面。
“不是没带武器就有诚意的,说吧,到底干嘛,别墨迹,老子没那么多时间。”李枭越看这汉奸心里越来气,如果这家伙再不说来意,他真的会让人把李永芳扔进海里面去。
“你跟着绿珠来,证明谈判成功了。我给绿珠交的底其实有保留,我在大汗那里要来的条件是银子六十万两,人口二十万人。”李永芳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看着李枭,李枭脸上的一丁点儿反应他都在关注。
“恭喜你,你的部下给你省了许多的人,也省了许多的钱。”李枭没好气的瞥了绿珠一眼。
“我知道,绿珠一向很能干。不过我现在想说的是……!我愿意把大汗答应的人口和银子,都如数交给你。”
“这就是你敢来我船上的底气?”
“是!我现在值五万条人命,还有十万两银子。你对大明子民一向很关心,也很在乎百姓的命。其实我在赌,不过我有八成的把握能赌赢。”李永芳笑着看向李枭,既然现在没动手,估计一会儿也不会动手了。
“那还有两成的变数!”李枭玩味的说道。
“既然是赌,哪有十成十的把握。有八成胜算,已经是难得的事情。”
“好吧!你赌赢了,现在我不会把你扔进海里。”
“多谢!”李永芳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下来。
就在李永芳松懈的一瞬间,李枭出手如电“砰”的一拳砸在李永芳的鼻子上。
“虽然我不会把你扔进海里,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揍你。为了抚顺那些被害的老百姓,也为了辽阳被害的老少爷们儿。”
李永芳鼻子里面大股的窜着血,鲜血染红了衣襟儿。
绿珠刚要扑过来,脑袋上就被顶了一支火铳。
“好吧!我该打,那么多条人命在身上,我的确应该被打。可你也不想想,我好歹在大明也是个参将。为啥就投了鞑子?难道说就为了一个贝勒的身份?
我投鞑子是不应该,可我有什么办法。
想当年,我也是跟着少帅在朝鲜跟倭寇拼杀过的汉子。就因为我家里穷,没钱给大帅送礼。垒功我早就应该做参将,可在朝鲜熬了四年,我才是个千总。最后还是朝廷赏了些银子,老子才弄了个游击。
功勋不如我的,不是参将就是副总兵。老子身上的伤疤,这他娘的究竟是为了谁?”李永芳站了起来,双手一扯衣襟,露出布满疤痕的胸膛。
那伤疤密密麻麻,全都在前胸。有刀伤,也有刺伤。身上受这么多伤没死,这也算是个奇迹。看起来,当年在朝鲜这是也是生猛的汉子。
“好像你投鞑子前,也是升了参将的。”
“参将!呵呵!参将,你知道我这个参将是怎么来的么?我他娘的这个参将,是老婆陪李如柏睡觉睡出来的。”李永芳的吼声像是狼,咆哮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烧鸡。拉门呼的一下被拉开,门口十几支火铳对准了李永芳。
“下去!”李枭一挥手,拉门又被拉上。
大明的官场李枭知道,没想到军中也烂成了这副德行。李成梁家两代人戍卫辽东,在辽东早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地头蛇。尤其是在军中,李成梁拥有无与伦比的威望。
没想到,到了他儿子李如柏那里,居然就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