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射击枪榴弹，算是阿卡四七的独门绝技。

有了曹变蛟带头，下面的士兵们也敞开了放。因为枪榴弹的重量，每人只带了两枚，大家都很宝贝这东西。

突如其来的爆炸，把蒙古人炸懵了。他们还以为明军有迫击炮！

小股明军顺着山路绕过来可以理解，可绕山路还扛着迫击炮就过份了。就算费劲巴拉的把迫击炮扛上来，炮弹能有多少？对方居然有这么密集的炮弹，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是明军大部队。

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过了星星峡，怎么办到的？

进攻有了短暂的停滞，很快曹变蛟就知道，为毛要停下一段了。

当那鬼哭一样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曹变蛟魂都快飞了。

火箭炮！

半明半暗的天空中，升起了数十枚亮点儿。蒙古人炮弹有限，小股部队当然犯不着用火箭炮。可大部队，那就犯得着了。

曹变蛟身子猛的一缩，厚厚的棉大衣就盖在身上。其实棉衣这东西没多大作用，可盖上总比不盖好。

身上忽然间压下来什么东西，这时候也顾不得站起来看，曹变蛟双手捂着耳朵张开嘴，蒙在棉大衣里面乞求不要是重型火箭弹。如果是那玩意，自己就只能等着人给收尸了。

山呼海啸一样的爆炸声，每爆炸一声大地就是一下震颤，好像有人在身边打夯一样。曹变蛟蹲在地上，双腿好像弹簧一样震颤。耳朵里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鼻子里满是土腥味儿，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终于没声音了，在曹变蛟的世界里面，天地间一片的寂静。

“咳咳咳！”曹变蛟一声声嘶力竭的咳嗦。

能咳嗦，就说明还没死。曹变蛟感觉自己遇到了奇迹，能在火箭炮轰击下活下来的人，跟走在大路上被雷劈差不多。

双腿酸胀发麻，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的疼。胸口憋闷的要死，曹变蛟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会被活活闷死。

想掀开棉大衣，却觉得上面重的很。顶了一下，居然没站起来。他娘的，难道说要被炮弹掀起来的土活埋了？这死法太他娘的憋屈了！

不行！老子就算是死，也不能这样被活埋了。

曹变蛟用尽全身气力，死命的往上顶。双腿拼尽了全力，终于像举重运动员一样站了起来。

一具尸体斜斜的滑落下去，身上盖着棉大衣，脸上七窍流血。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初升的朝阳死不瞑目。

这是自己的警卫员！

团长一级都配有警卫员，辽军军规！如果自己护卫的对象死了，而自己还活着。即便逃到后方，也会被枪毙。

战场上，即便情形再凶险，也没有警卫员离开自己的首长。

曹变蛟知道，当炮弹落下来的那一刻，是警卫员用身子把自己盖住。这样才没有受到过大的冲击，不然自己也会想他那样，被巨大的冲击波活活震死。

四周是一片焦土，有些地方还有星星点点的火苗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儿，呛得曹变蛟再次剧烈的咳嗦起来。

其实现代战场上，已经很少能够闻到血腥味儿。尤其是这样大规模的炮击之后，鼻子里闻到的都是硝烟的味道。肺里面好像充满了气，但却有呼不出去。胸口憋闷的要死，想大口吸气，却又被呛得咳嗦。

曹变蛟行尸走肉一样的站在散兵坑里面，他拼命喊人。他很想那些散兵坑里面，站出来一个头脸被硝烟熏得像小鬼一样的家伙，龇着白牙对自己笑：“团长！我在这里！我还活着！”

喊声很大，曹变蛟嗓子喊得生疼。可他自己，却一丁点儿声音都听不到。刚开始的时候，曹变蛟还以为自己哑巴了。

嗓子连着肺管子疼，可曹变蛟不在乎。他很想看到有自己的兵站起来！

那些散兵坑全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忽然间，曹变蛟看到一只手。焦黑的土地上，一只手是那样的明显。

曹变蛟跑过去，兴奋的把这只手往外拽。或许，自己可以挽救一个兄弟的性命。

用力很猛，然后曹变蛟坐了一个腚蹲。

手里拿着一只手，一只从手肘处端掉的手。曹变蛟捧着断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断手到底属于谁。

远处蒙古人重新骑上战马，一手操着缰绳一手拿着步枪，“嗷”“嗷”叫着冲上来。人头就是军功，不但在辽军里是这样，在蒙古人这里也是这样。

如果能抓到一个活的，那就再好不过。伊犁河谷那边，对或者的汉人士兵非常感兴趣，只要精心审讯，一定会从他们嘴里得到点儿什么。

曹变蛟捧着断手，傻呆呆的坐在地上，似乎忘记了这就是战场。

蒙古骑兵策马奔腾，他嘴里发出“嗷”“嗷”的声音非常兴奋。居然有个活人，长生天保佑，这家伙一定要是个大官儿。如果是大官儿的话，将会非常值钱。

还没等蒙古骑兵冲出去三十米，天上就有尖啸声传了过来。接着蒙古骑兵中间，就开始出现巨大的爆炸。看炮弹的威力，居然跟蒙古人的火箭炮差不多。

三百名正在冲锋路上的蒙古兵，一瞬间就被炮火吞没了。

一零五毫米榴弹炮！

这是飞艇可以载动的最大口径火炮！

为了今天的行动，李枭专门吊装了十二门一百零五毫米榴弹炮。炮兵们把榴弹炮推出货舱，第一时间掰开双犁，计算兵端着望远镜开始计算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