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顾虑什么,而是她有些担心。
父亲目前正在晁州边界的丰丹露巡防,若是锦都此时血战城破,晟州必然大乱,彼时若云湖妖王再兴兵作乱,极有可能会危及大楚边境,稍有闪失,陆氏便万劫不复。
陆婉儿做完这些,即刻赶赴镇魔监大牢,她要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告诉聂青,同时她有一个大胆想法,那就是,劫狱。
……
鬼见愁山谷之中,有一处隐蔽的石窟。
此刻宋良吉、崔文君与钟承瑾三人靠着石壁,坐在地上。
他们身上虽然没有任何的绳索束缚,但实际上已经被下了鬼咒禁制。
加上周边有十几只魔人严密看守,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
先前城西的对抗,因为实力悬殊太大,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十名修士便被屠杀殆尽。
他们三人力战不怠,直到灵力枯竭,最终被俘。
宋良吉改良的挡封钟,也在这场战斗中被彻底摧毁。
他身上还受了不少的伤,此刻闭着眼睛,似乎疲劳过度,已经睡着了。
钟承瑾抱着膝盖埋着头,肩头有轻微的耸动,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她率领戊辰小队已经半年有余,与众人朝夕相处,情同手足。
然而经此一战,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昔日的同伴们便在自己的眼前被逐一屠杀,钟承瑾此时心中的悲痛,常人是难以想象的。
而崔文君眼光无神的凝望着前方,似乎在怔怔发呆。
她有些不能理解宋师兄,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睡得着。
她又很同情钟承瑾,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索性什么也不说。
也许放声的哭一场会好一些吧。
可现在身处敌营,怎能示弱,唉,即便是哭,都做不到啊。
其实她心里还有更多的疑问。
为什么父亲不让她走南门入城?
如果这一次她们驻扎在南门之外,是不是就不会遭这场伏击?
还有她们驻扎的地方离锦都只有二十里,以父亲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了异常情况。
可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警示?为什么还要让宋师兄前来呢?
从俊阳出发时,她便给父亲发过了传信,但是,并没有收到父亲的回信。
崔文君默默地回忆,似乎自从她半年多前突破瓶颈,修为大涨之后,便从来没有听到过父亲的一句赞誉之词。
相反,她更加感到的是疏离,仿佛与父亲之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隔阂。
其实从小到大,崔文君都很少感受到父亲的关怀。
作为崔氏嫡女,她一直以为这是父亲对自己要求严厉,直到后来乳娘对她说了一件事。
“珠儿啊,你是遗腹子,你是鬼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