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国崩……”南柯推他肩膀。
但散兵已经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沉沉睡去了。
透过一层薄薄衣料落在皮肤上的呼吸匀长轻细,难以想象今天之前,他还是无法入眠的人偶。
这也是梦魇造成的吗?
不行,怎么也叫不醒。
叫他的名字,摇他的脑袋,掐他的脸,就是叫不醒。
害怕记忆被窥探的怯懦逐渐被散兵无法醒来的恐惧取代。
“阿望,”南柯回头去摇阿望,“阿望,你醒一醒!”
阿望闭着眼睛,同样毫无反应。
南柯手足无措。
究竟怎么被下的咒?连散兵都中了招?
最近接触过的外人……只有那名妇人。
如果是那些酒菜的原因。
难道说,光是埋掉还不够吗?
南柯推开膝上的散兵爬起来,推门向外跑。
如果是咒术造成的,响小姐应该……
海风混杂黏腻的血腥味扑面撞来。
心跳仿佛跟着脚步一同不由自主跳停,南柯望着眼前的天地,惊愕地瞪大眼睛。
金灿灿的夏日阳光不知何时泯灭归无,一片晦暗之中,清籁岛上空遮天蔽日的厚重雷云——消失了。
连一丝也不剩,更高空滚滚旋转的雷鸣漩涡清晰裸露,无数紫色羽毛不断从漩涡中心洋洋洒洒飘落,笼罩整座岛屿。
隔着一道海湾,越来越多的黑色怪物钻出地表,往来徘徊,风中满是狂食的咆哮和人类凄惨的哭叫。
南柯不禁向前走了半步,又生生停住。
这场灾厄,远远不是她的血斛能平复的规模。
“响小姐!”
然而一路狂奔到樱树下,南柯没有找到浅濑响。
连七日香也不见了。
是已经赶去越石村了吗?
南柯紧攥胸口的衣襟,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头登上半山坡。
满地青绿随风动荡不安地摇动,明明是几天之前刚填上的泥土,却一点痕迹都见不到了。
但南柯还记得位置,果断在草坪跪下,扒开草皮向下挖。
她并没有埋得很深,翻来挖去,土里却只见石砾和茂密的野草根系。
南柯停了下来,低头盯住自己裹满沙土的十指。
刺痛尖锐,清清楚楚。
这不对。
如果她是在做梦,怎么会觉得痛?
可如果不是做梦……
南柯又倒回神社,去找散兵和阿望。
离开时还虚掩着的门紧紧关上了,任凭她连砸带撞,都再也推不开。
窗也是,纹丝不动。
“国崩!”南柯用力敲打窗户,朝里面喊,“国崩!阿望!”
无人应答。
通过窗格往里看,只有一片深浓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