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到第四天。
南柯终于见识到所谓巫术道具的真身。
燃烧过半的线香烟气丝丝缕缕,在半空编织出一枚棱角尖长的灰色倒三棱锥。
即使还没有染上象征力量的紫色,也能轻易辨认出来,是日后在稻妻随处可见,只要带上雷种子就能在空中驰骋疾行的雷极。
原来是巫女制作的吗?
难怪总是分布在偏远危险的地方。
连续几天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阿望眼下青黑浓重,天蒙蒙亮,去找浅濑响换班的时候,被赶了回来。
“既然这样,就抓紧时间多休息一会儿吧,”南柯拍拍阿望,把她按在被窝里,“需要换班的时候我再叫你。”
阿望情绪低迷,轻轻“唔”了一声,闭上眼就没了动静。
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等阿望睡着,南柯探了探她的额头,果不其然,温度有点高。
翻找药草的时候,给浅濑响送早饭的散兵也回来了。
“浅濑小姐还坚持得住吗?”南柯头也不回地问。
身后没有回音,脚步声匆匆落在地板,南柯从身后被猛然紧抱住。
南柯一下子紧张起来。
明明答应过她,不在神社里面太亲密的。
落在她颈窝里的发丝有些痒,南柯忍耐了一阵,散兵却只是这样抱着她,并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行动。
“国崩?”南柯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做梦了吗?”散兵低声问。
“做梦?”
散兵吁出一口气,手臂慢慢放松,轻蹭了她一下:“没什么。”
这犹如雏鸟依恋的动作,不由让南柯回想起枯坐在借景之馆中的那个他。
“国崩,”南柯放下药草,转身回抱他,“如果做了不好的梦,一定要告诉我。”
“你还会解梦?”散兵眼梢微挑,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南柯朝他露出一个笑。
当然不会。
但向好的方向胡诌,还是可以努努力的。
毕竟人类有句底牌叫做,“梦都是反的”嘛。
南柯煎完药,又和散兵一起做了午饭,才把阿望叫醒。
正午日头盛,和外面灿烂的阳光一对比,阿望更病恹恹的了,一脸萎靡地吃完饭,喝完药,又晕晕乎乎地缩回了床上。
不仅是生病,还像有什么心事。
南柯把饭菜整理好,带到屋后的神龛,隐晦地向浅濑响提起这件事。
“或许是觉得因病无法分担辛苦,心有不安吧,”浅濑响略微思忖,道,“南柯,有劳你转告阿望,接下来几天好生休息,不必再考虑焚香的事了。”
“响小姐,你难道要一个人守接下来三天吗?!”南柯被惊到。
浅濑响垂眸专注用餐,不再说话。
说是三天,可浅濑响已经半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
就算身为巫女,本质也还是血肉之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响小姐,这话我不会对阿望说的,”临走,南柯捧着碗筷起身,“她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浅濑响睨她一眼,没说什么,视线重新落回线香上方色泽灰黯的雷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