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钱也赔了歉也道了!关南意什么事!你倒是说关南意什么事啊!”
“她们是双胞胎……”
“双胞胎,所以南意就要无辜受牵连吗?!哪个当爸的干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说啊!哪个当爸的下得去手把女儿送给别人!”
“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丢工作吗!?”
“你这是在喝你女儿的血!”
“没有这份工作,那个病秧子十几年前就没了!”
“真是极品。”散兵在南柯耳边冷嗤。
南柯猛地推开门,手心冷汗冒得厉害:“南意怎么了?!”
吵架的两人齐刷刷打住,朝她看过来,像是满腔愤怒突然找到了共同的发泄口,怨恨夹杂讥笑:“还能怎么!还不是你的错!你闯出来的祸!”
无休止的破口大骂此起彼伏,但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南柯无视他们,跑进卧室。
南意还在。
南意还是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苍白到透明的手背扎着吊针,脑袋圆润光秃的一颗,搁在枕头上一动也不动。
南柯关上门,隔绝掉外面的噪音,低低喊她:“南意?”
南意眼睛一眨不眨地对着天花板发呆,循声看过来,嘴唇微张,没说出话,两行眼泪先落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已经用不着问了。
南柯攥紧手指,朝南意走过去。
“问题不大,”散兵在她耳边说,“就她这副身体,要是真有什么,人就不该在这,而是抢救室了。”
但这些话没法让南柯放下心来。
走到一半,脚尖忽然踢到了什么。
低头,是一团乱糟糟的假发。
“怎么扔在地上?”南柯捡起来,抖了抖,用手指梳理开,才发现是一头长长的卷发。
她的手僵住了。
“南柯,”南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终于出声,浓浓的哭腔,“爸爸要我帮你去道歉……”
抬头看去,与她极为相似的脸庞上,一双眼眶通红得像是要出血,满脸脏兮兮的泪渍,脆弱又悲戚。
“为什么啊,南柯,”南意推开被子,露出肩膀,嶙峋的肩头上是一个牙印,红艳艳的,宛如质问,“为什么你要闯祸啊,如果你没有打伤人,我就不会被这样对待了,为什么我要被这么对待啊……”
南意低哑哽咽,反反复复地问。
南柯的喉咙也哽住。
母亲的骂也好,父亲的打也好,她全都可以装作听不见,感觉不到。
可是南意不行。
“南意,”南柯上前,把南意按进怀里,“我……”
“说对不起之前,先想清楚,”散兵打断她,“做错事的人究竟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