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崩,不可以,”南柯微微偏头,寻到喘息的空隙,看着上方意犹未尽的紫色眼睛,“我们该起床了。”
散兵低头,指尖描摹她的唇线,低哑嗓音带着砂砾般的小小颗粒感:“你做梦在叫我的名字。”
南柯微怔。
“我梦到了我刚复活的时候,”南柯记起刚才的梦,“那个时候……”
“啊。”散兵低低应了一声,又亲上来。
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时候。
南柯在箱中看到了很多属于她的东西。
她曾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发饰,一时兴起买的小玩意,无聊时折的纸船……
全都被好好地收集在这里。
全都在时间流逝中褪色。
除了——婴儿一般蜷睡在这些之上,精致清冷的人偶。
白腻的肌肤,深紫的鬓发,嘴唇微启,衣襟微散,后颈弯曲的弧度优美,微微隆起处,三重巴印没有防备地裸露在她眼底。
为什么要关闭自己?
长达数百年的等待,对散兵而言也是难以忍受的吗?
南柯伸手开启他的时候,心中闪过无数类似的疑问。
然而和那双逐渐睁开的紫眸对上视线的时候。
想念和酸楚淹没了一切。
南柯和散兵收拾好出门的时候,街道上的人声已经很热闹了。
现在正是梦见木开放的季节,淡粉色花瓣比樱花更密集细小,却不易落,云一般笼罩在路边整齐的屋瓦上。
弥生漆器的七月小姐正用笔头抵着下巴,对着刚绘好的花瓶仔细打量,瞥见南柯和散兵经过,扬声寒暄:“南柯,国崩,今天有点晚啊?”
“七月小姐,早上好。”南柯不好意思道,“稍微赖了下床。”
“快去吧,我看阿忍一个人忙活好久了。”
“好的。”
南柯有心快点赶到店面,但无奈现在的腰腿能力实在不支持。
等散步似的终于到达属于他们的那家店铺时,绿发紫瞳的少女已经接待完早高峰的客人们,站在店内伸起懒腰了。
南柯和散兵来到鸣神岛的时候,锁国令和眼狩令已经颁布了下来。
冒着海上的雷暴偷渡去璃月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再加上荧应该快要来稻妻了,于是南柯几番考虑,置办了这个铺子。
一开始只是早点铺,开张几年,散兵的厨艺口口相传,在食客们的强烈建议下,发展成了现在什么都做的小餐馆。
而久岐忍之所以会在这,完全是因为南柯招兼职的时候写了包中饭。
“阿忍,抱歉,让你一个人忙活了。”南柯走进去。
“不嫌我的手艺砸招牌就行。”久岐忍给进后厨的散兵让开路,面露些许难色,“那个,南柯小姐,我稍后临时要去天领奉行一趟,打烊之前恐怕都没法回来,想要……请个假。”
“好的,了解了,”南柯熟练地系上围裙,眼见久岐忍松了口气,笑问,“需要带盒饭吗?”
“咦?啊,不,”久岐忍脸颊微微泛红,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
“我记得奉行所的平藏先生喜欢吃炸萝卜丸子,麻烦你带一点给他吧,”南柯却着手安排起来,拿过笔写菜单,“阿忍的话,蛋包饭可以吗?搭配腌菜?”
“谢谢,”久岐忍看着她跃动的笔尖,由衷道,“南柯小姐真是个细心的人呢。”
南柯笑笑,把菜单递给后厨里备菜的散兵。
这个时间客人不多,久岐忍离开之后,店里就空了下来。
南柯坐在桌前清点账目,忽然听散兵冷不丁冒出一句:“荒泷一斗又进去了?”
“应该不是,阿忍表情还挺镇定的。”
南柯在计算结果上划了个圈,还没说出下半句话,门外脚步声哐哐,一个魁梧男子低着头钻进来。
“呸呸呸,你小子!不要咒我好不好?”
来人正是咬牙切齿的荒泷一斗。
散兵才懒得搭理这个愣头青。
“一斗,早上好啊,”南柯收起账单,抬头笑,“今天还是白米饭加花生米?”
“嗯……”荒泷一斗掐着下巴严肃思考起来,半晌,回头笑道,“绫人兄,要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绫人?
南柯视线越过一斗,向后看去。
荒泷一斗个子太高,她又坐着,完全没注意到他身后还跟了别人。
随着一斗这一声,后面的人走了出来。
和洋折衷的锦白振袖外衣,领口随性敞开,露出上好的深蓝椿纹里衬,一缕半长的淡银色发束从脑后斜搭肩前,削薄的笑唇下,小小的唇角痣随着嘴唇上下翕动。
“老板娘真年轻呢。”
南柯:“……”
还真是神里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