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又是搬假山,又是挖池子的,真的没力气了啊……”小弟们哭丧。
弦月初升,夜幕微凉。
神里绫人提着一壶清酒走进偏院的门,就看见荒泷派成员们围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地斗鬼兜虫。
真亏他们出来上工,还记得把这些小玩意儿带上。
神里绫人走上前去拍一斗的肩膀,寒暄:“一斗兄?”
“深红角斗士!胜利就在眼前,冲啊!”一斗沉浸在激烈的比赛里不可自拔。
神里绫人跟着观摩了一会儿,瞄向院子里的厢房。
两间住房紧挨着,一间门户大开,入眼狼藉,显然是一斗他们住的。
另一间安静关着,纸窗透出些许黄暖的灯光,应当是南柯和久岐忍她们的住处。
神里绫人若有所思地摇晃手里的清酒,举头望明月。
白玉银钩,清辉似水。
当赏。
只是……
竟为了一杯团子牛奶做到这份上,果然是他太闲了吗?
神里绫人摇头轻笑,正好荒泷一斗的斗虫比赛告一段落,他提起酒坛,撞了撞一斗宽阔的肩膀:“一斗兄,有没有兴趣一块赏月喝酒去?”
一斗抬头懵:“啊?”
赏月?
赏月哪有斗虫有意思!
但等等,喝酒?!
一斗咽一口唾沫,抓起鬼兜虫咧开嘴:“有兴趣!当——然有兴趣!”
进了神里家就是神里家的家仆,春日宴在即,如无要事不得出府。
一斗跟着神里绫人大摇大摆跨出神里屋敷的大门,才反应过来:“绫人兄,这么巧你也来神里家帮工啊?”
“我会些算数,想着挣点外快也不错,就来应聘了,”神里绫人睁眼说瞎话,“可惜不像一斗兄能提能扛,只能负责做一些采买算账的杂事。”
“哈哈哈,本大爷可是堂堂荒泷天下、独尊一斗!”荒泷一斗帅气地捋了一把额发。
神里绫人弯唇不语。
沿着被夜雾笼罩的小路向南而行,经过一座古朴的神龛,穿过数道鸟居,是树木丛生的镇守之森外缘。
“这地儿还怪、怪冷清的哈。”一斗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东张西望,紧张提防幽灵出没。
“前面有一处朝东的岬角,风景好极了。”神里绫人带着荒泷一斗拐弯,步上临海的山坡。
“绫人兄,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该不会经常溜出来偷懒吧?”一斗挤眉弄眼。
“还请一斗兄为我保密。”神里绫人从善如流。
“那当然!我们是什么交情,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接管社奉行之后,神里绫人常常忙于周旋各方势力,每每回到神里屋敷,已是深夜。
这个绝佳的赏月地,就是其中某一次归家,无意间发现的。
岬角顶部一小片平缓的草地,地势高而开阔,引出不怀好意的刺客也好,观海赏月也好,都是绝佳去处。
神里绫人借着月色登上坡顶,忽而望见坐在岬角悬崖边的一双人影,一怔。
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月弓高悬,只见那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其中一方慢慢将另一方压倒,随风传来女子轻细的嗓音。
神里绫人只得非礼勿视,及时转身:“一斗兄,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国崩……”幽会中的女人忽然低喊。
神里绫人的动作一顿。
身为妖怪,荒泷一斗的视力本就远超常人,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定睛一看,不由惊呼:“哎,这不是国崩和南柯嘛!”
上方的两人停了。
神里绫人一时五味杂陈:“一斗兄……”
“是一斗吗?”偏偏那边的南柯还接了话。
“正是本大爷!”一斗大大咧咧地挥手,走上去,“南柯,你们也来这赏月啊?”
神里绫人的太阳穴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