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性格称得上恶劣。
散兵再清楚不过。
以破坏气氛为乐,在别人高兴的时候泼冷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南柯为他变得困扰的表情。
“就算我杀了她,她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当然不会。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能够相处至今。
正因如此,他才会喜欢上这个人。
樱花的花季,细碎的粉色花瓣四处飞散,散兵坐在鸣神大社最高的屋顶上,看着遥远的山脚下,南柯形单影只地从神里屋敷走出来,踏上进入影向山的小路。
冷静下来之后,他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失控。
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分明是她先擅自受伤。
还和神里绫人那么靠近。
“我说,”八重神子忙完手头上的事,从下方神社里走出,“你在我这里坐了一天一夜了,难道打算定居吗?”
散兵吝啬地分了点余光给她:“闭嘴。”
那是随时随地可能劈给她一道天雷的不喜目光。
八重神子反射性竖起毛发,抬手抚了抚,蹙眉看向身后:“哼,旅行者,我们走。”
跟在八重神子身后的是荧和派蒙。
昨天和九条裟罗谈完,他们就去了野外进行反雷电将军特训,因而也错过了散兵和南柯的闹崩现场。
虽迟但吃到瓜的荧瞟一眼飞檐上的少年,本着过来人的心态假装伸懒腰:“唉,还是我的男朋友好呀,一不开心就会立马出现哄我。”
“旅行者!”派蒙小脸皱成一团,“都隔了片海了,你怎么还要秀恩爱呀!”
“嘻嘻~”荧一个小跳,抱住派蒙,“就要就要!”
“呜哇!放开我啦!”
聒噪。
散兵单手撑脸,眉心虬结,听他们乘着雷极快速离开,盯着山下的南柯。
他绝不会先道歉。
除非她来找他和好。
遥遥地,南柯顺着上山的小路走了一段,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
一群黑乎乎的狸猫奔到她脚边,南柯蹲下和它们打了招呼,拍拍怀里抱着的小家伙。
是个戴着狸猫兜帽的小忍者,似乎是神里绫人身边的暗卫,被从睡梦中拍醒,揉了揉眼睛,伸手指向前方并非上山小道的另一条岔路。
于是,南柯带着脚边的狸猫们拐了弯。
“啧。”散兵猛地站起来。
影向山,地牢。
经过一座架设在断崖指间的小木桥,看见下方隐蔽的无人冢,南柯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个地牢。
拨开遮掩在地牢入口的灌木和藤蔓,栅格的牢门下,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单手枕头睡在地上。
听到动静,立马睁眼看了上来。
表情不是很友善。
“早柚,”南柯低头问怀里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小忍者,“我能下去和他谈谈吗?”
“唔?”早柚迷蒙,“他说不定会攻击你……”
“没关系。”
早柚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早柚在外面等着,睡着的话,请叫醒我。”
南柯顺着不太结实的木梯攀下去,落地的时候,跟着窜下来的几只妖狸变成人形,十分殷勤地扶了她一把。
南柯抬头想说谢谢,冷不丁对上好几张顶着狸猫耳朵的散兵脸,一时愣住。
旁边的间谍见状大惊,躲到墙角:“你是人还是妖怪?!”
“我叫南柯,”南柯收回目光,转身向他行了个礼,“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是您吃到酸奶炖肉那家餐馆的老板。”
间谍霎时瞪圆眼睛:“靠!不要再跟我提酸奶炖肉!”
“入狱这些日子应该很难吃好,我特地带了些食物来,”南柯笑笑,解下随身带上的小包裹,铺在地上,“我们边吃边谈吧。”
淡酒,饭菜,甜点。
间谍盯着南柯手底依次被揭开的食盒,咽了一大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