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目睹南柯的羞耻心,他还觉得不齿。
原来放在自己身上,也差不多。
一个连对方名字都叫不出口的人。
就算想和好,又该怎么去道歉。
空气很安静,两个人各有心思。
被迫加入这个画面的托马只觉得,浑身像是有无数换毛期的太郎丸在爬。
真羡慕读不懂空气,已经在小姐姐温柔的抚摸下忘记仇恨呼呼大睡过去的太郎丸啊。
他却只能被堵在前台的最里面,把从发梢滴在桌面上的水珠从一数到九十九,连一根手指都不敢擅自动弹。
家主大人在干嘛?
快出来救一下啊!
无声的呐喊届不到,还是从外面回来的木漏茶室真看板娘,梢小姐打破了僵局。
梢是终末番的一员,以精明干练深受重用,通常负责在木漏茶室接应各路人员和传递情报。
“小姐和旅行者进城了,托马……”梢一手牵着昏昏沉沉的早柚,边说边掀开茶室门口的挂帘,入眼看见三个大活人,愣了一下。
反抗军应该都藏在暗室里才是,多出的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南柯循声抬头,和梢对视一眼,马上彼此认出来。
上次来木漏茶室的时候,她们碰过面。
梢于是自动把南柯和散兵划进了自己人里:“你们快进去,不要被旅行者发现了端倪,还有,转告五郎大将,可以开始行动了。”
南柯犹豫一下,放下太郎丸:“好的。”
过去的路上经过之前下棋的包间,南柯朝里望了一眼。
几扇屏风姑且遮盖了破门窗的狼藉,仅足一人通行的缝隙间,神里绫人撑着半边脑袋正在假寐。
听见动静,便睁眼看了过来。
南柯及时转开视线,加快速度经过。
“还以为你会像对光代一样。”散兵落后两步跟在她后面,出声不辨喜怒。
南柯忽略他,抬手敲门:“万叶?五郎?”
没人回应,门也关死,南柯又敲了两声,试探着推门。
室内空荡荡,一个人也不见。
他们明明是在这间房里休息的。
南柯疑惑环顾四下,走进去,散兵跟在后面,“咚”一声拉上纸门,接着问:“你还要继续当他的家政官吗?”
南柯打量着地板上疑似暗门的接缝,蹲下用手背指节轻叩。
地板下果然传出空洞的回音。
散兵站在她背后,背脊挺得笔直,看她乌黑的发丝跟着动作分落在脖颈两侧,露出中间一截洁白的弧度,咬住了嘴唇。
这个女人。
都知道神里绫人对她的企图了。
还不回头。
就算……真的打算另投他人怀抱。
起码。
跟他说句话也好。
胭红的眼尾色泽逐渐浓重。
她故作冷漠的态度,比神里绫人的口蜜腹剑更伤人。
南柯又敲了几声地板,下面终于传出回应:“谁?”
南柯往后让半步,方便对方出来察看:“我是南柯。”
暗室里安静片刻,木制的地板被一只戴着铁皮手甲的手从下方掀起。
倏地,又被另一只手从上方不打招呼地按了下去。
用力过猛,刚要露头的反抗军士兵撞到脑袋,痛得“哎哟”一声。
散兵压在南柯背上,一只手克制着力道抓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伸过她的身侧,按死木板下向上的力道。
“不要。”
抵在背后蝴蝶骨上的吐息低哑微颤。
落在后颈的发丝则是冰凉的。
南柯看着散兵用力摁住地板的手。
修长指节,白皙无暇,因为用力,关节处泛出青白的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