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站起来,就连维持身体的平衡都艰难无比。
但散兵话落,正机之神便挥臂向流浪者横扫而来。
流浪者只能拖着不稳的腿脚,翻滚躲避。
“不是想要我的记忆?哈,就这种程度?”
攻击如暴风骤雨,接连不断。
应对不暇的流浪者一次次被击飞。
纤瘦的身躯撞入高墙,击出蛛网状裂纹。
散兵眼看流浪者坠入尘埃,几息之后,支撑折断的身体,再度颤抖爬起。
“不错,”散兵轻嗤,“就耐打程度而言,勉强入眼。”
流浪者背靠墙面,生疏扭转变形的肩骨。
裂碎的骨头于是磕磕绊绊拼回原本形状。
“战场是……你的经历吗?”
流浪者仰眼看向散兵,一滴滴冷汗,顺着流浪者紧咬的腮帮落在地上,唯有那双倔强的紫瞳,明亮无比。
“既然如此,我能做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散兵闻言眉心一拧:“让人反胃的家伙。”
他可不是值得攀比的对象。
“你……也一样。”流浪者喘着气,如此回敬。
痛楚模糊感知,大脑变得混沌,深化嫉妒与仇恨,令人疏于掩饰。
如果说,每个人的出生,都天然伴随一层易碎的外壳。
一旦被毁,整个人就会随之崩坏。
那么,早从出生的那一刻。
流浪者就已经坏掉了。
因为一滴眼泪。
创造他的人不需要他。
因为别的雏鸟。
拯救他的人不留恋他。
此身茕茕孑立,犹如雪泥鸿爪。
修验也好,飘零也罢,留下再多足迹。
终究不过凭着意气用事,不服输地寻寻觅觅,妄想栖身之地。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几时将跌下高崖、毁于一旦的自己,却终于捕捉到了在往日错失,一片可望不可即的白羽。
流浪者绝不会再放手。
不管前方有着什么。
“南柯对你,温柔吗?”
仿佛一条张开獠牙的毒蛇,流浪者披着柔软美丽的皮囊,终于忍不住吐露恶言。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你抢走了我的位置?”
“散兵,别忘了。”
“一开始是谁和她相遇。”
“她温暖的笑容为谁绽放。”
“但她是个心肠很软的人。”
“只不过因为当时的你,比我更加狼狈,更需要安慰。仅此而已。”
散兵还算从容的表情随着流浪者一字一句,一点点黑了下去。
“需要我再提醒你?流浪者,她就在外面看着。”
“不是你教我的,要诚实面对自己的欲望?”流浪者不带温度地笑,手掌抚上胸腔,“既然犯下大错的你都可以,我比你,更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