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了什么?”林尼回神,抬头仰望空中四处飞散的水沫。
“意识好像在一瞬间被卷走了,”琳妮特捉住一朵飞沫,拧眉,“但是醒过来,却什么都不记得。”
夏洛蒂和决斗代理人同时看向死刑执行的对象。
静立的南柯身后,芙宁娜陷在软椅中,深深垂头,泪痕满脸。
芙宁娜还活着。
那被执行了死刑的人,究竟是……
“……真狡猾啊,芙卡洛斯。”
颀长的人影上前,挡住她们的视线。
是那维莱特敛起双目,呼吸屏起,一贯沉稳的声线轻微发颤,仿佛强忍哀恸,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不会再对枫丹人做出有罪判决了。”
只见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最高审判官,落步有声穿过无数充盈的水元素,衣摆下方浮现水蓝色的长长光尾,化作一道蓝芒,从仿佛落幕的故事间疾驰而出。
一瞬间,外界倾盆暴雨拍打墙瓦,摄人的波涛卷起狂风的声响,统统涌入歌剧院中。
与此同时,还有那维莱特盖过所有灾难的喧嚣,回荡海天之间,无上威严的喝令。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在此宣告——我将赦免你们所有枫丹人的罪孽——!!!”
蓝色的密雨穿过窗棂。
洗刷枫丹每一寸土地。
南柯看向舞台上的众人。
林尼,琳妮特,菲米尼,夏洛蒂……血脉自深处变化,所有枫丹人都不禁抬起双手,惊愕注视被剥离淡淡水色的血管。
空中的飞沫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也被归还的大权涤净。
南柯的衣摆从身后被轻轻揪住。
南柯回头低眸。
装饰王冠的礼帽依然戴在芙宁娜头顶,柔顺而沉重的发丝遮盖少女的面庞。
芙宁娜哽咽着:
“我听到她对我说,‘辛苦你了,芙宁娜,请如我理想中那样,以人类的身份,幸福地活下去’。”
“嗯。”南柯回答。
“你……还愿意成为我的剑吗?”
“荣幸之至。”
“我没有强大的力量,也没有过人的智慧……只能像这样,再次请托你,”芙宁娜慢慢抬眼,露出通红的泪眼,凝望南柯,“请你们一定,要打败那条鲸鱼。”
南柯注视着芙宁娜,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抬手,怜爱地落上芙宁娜的头发。
“一定会的。”南柯拥抱她,对她承诺。
那维莱特很快从外面回来。
“枫丹人已经不会再被溶解,是时候惩治利维丽坦,将不停增长的海水降下了。”那维莱特看向南柯,接着扫向在场的荧,“我有能力将它体内的原始胎海之力剥离,然而碍于那过于庞大的体型,还需要借诸位之手,合力镇压。”
“来吧!”荧凛声说。
再次见空也好,为芙宁娜出气也好,她早已经等不及了!
南柯也颔首。
那维莱特轻舒口气,抬手朝向正前方,微微闭目,猛然睁眼:“潮水啊,我已归来——”
大量水滴在空气中凝结,幻化消灭的裂洞再次被撕开,显露深处无底的黑暗。
“随我来吧,”那维莱特迈向吞星之鲸的遁所,“行刑之时已到。”
业已爆发,模样全非的原始胎海深处。
宛如身处真正的海底,沉重的溶液吞噬光源,视野之内,仅有淡色的屏障在无边无际的深紫中呼吸般闪光,划分可供落脚的战场。
这道屏障,和纳奇森科鲁兹用来隔开南柯的那道结界一样。
不知为何,纳奇森科鲁兹还活着,却没有现身。
深深浅浅的紫宛如星辰,流转四面八方,空和散兵在战场中央相背而立,吞星之鲸不知所踪。
“空!”荧咬牙呐喊,用尽全力,才按下冲上去把人暴揍一场的冲动。
空和散兵警惕着鲸鱼,早就注意到又有人加入战场。
转头见到荧的瞬间,空的面色瞬间几度变化,而后一言不发地移开了眼。
南柯跟在那维莱特身后,也对上散兵侧头投来的冰凉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