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靠这个和冰神谈判,我想筹码还不够,”钟离遗憾摇头,“近几百年,深渊教团横行各地,对怪物也好,人类也好,各种非人实验与渎神举动数不胜数。直白地说,即使有着草神布耶尔和旅行者的人品保障,我来到须弥之前,也不禁心生疑窦。”
“比如,深渊教团就曾经挖走了一座蒙德的风神像。”阿贝多看向温迪。
“到现在还没还回来呢。”温迪撅嘴。
“那座神像,已经被我们改造成了调查深渊的锚点,”空低头握拳,“对不起。”
“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南柯制止问责,“还有另一个筹码,在我手里。钟离先生应该还记得,博士还在须弥的时候,我曾捕获过他一个切片,立下了契约。”
“是有这回事。”钟离道。
“尽管那不能保证博士绝对服从,但只要那个切片的意识还存在,在立场上,他就不会与我们相左。”
“我们可以确认那个切片目前还健在,”纳西妲让身后的桑多涅上前,“现在,他也正通过至冬的发条人偶倾听我们的谈话。”
桑多涅趴在代步的机械花篮边,好奇一一打量在座的陌生人。
纳西妲握住她下垂的指尖,桌面中央的影像随之蓦然暗下,切换成身处黑暗,十指托腮的半张黑银假面。
“赞迪克。”男人笑唇张合,“劳诸位指教。”
只出现了一瞬,话音未落,博士的影像就不稳定地闪烁熄灭。
“因为各种原因干扰,无法长时间保持双向联络,”纳西妲解释,“如何?这样一来,各位能安心一些了吗?”
约定以风岩二神的名义,再次向至冬发起谈判后,接着是有关保全提瓦特居民性命的手段。
贸然解开世界之壳走向外界,结局与提瓦特被黑火烧尽不会有太大转变,危机之下,难保能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出去。
在这方面,一直带领深渊教团进行研究的空最有发言权。
“元素力能够中和深渊的污染,因此,逐日增加的神之眼持有者们,是最有可能生还的一批人。”
“太少了。”钟离抱臂。
“所以,我们研究了提高人体深渊适应能力的手段。”
荧取出腰间的尘歌壶,和空对视一眼,操纵元素力,将尘歌壶里的人放了出来。
浑身散发黑气与火元素的深渊使徒现身,向在场众人礼数周到地鞠了个躬:“初次见面,在下渊上。”
“恕我直言,人体实验有违伦理。”阿贝多观察着失去人形的渊上,微微拧眉,“而且,这显然是以寿命为代价换来的生存,根据个人体质,恐怕也难以保证成功率。”
“一个健康的成年人,”空略微停顿,回答,“成功率在三成。”
会议席间随之陷入静默。
分明消亡的那一刻尚未可知。
哀悼般的气氛却提前弥漫开来。
“关于将子民们带离提瓦特的方法,直到世界消亡的那一刻,我们都不会停止研究,”
纳西妲打破安静,轻轻出声,“但也希望大家能做好,我们也许无法拯救所有人的心理准备。”
“我可以帮助深渊教团,进一步研究。”阿贝多犹豫片刻,道。
“感谢你,白垩之子。”纳西妲将视线落向温迪和钟离,“那么,两位,也拜托你们了。”
“所以,没我们的事了?”散兵见缝插针开口。
散兵对他人的生死不感兴趣,作壁上观的态度,也摆得再鲜明不过。
“当然有。”出乎意料地,纳西妲道。
“而且,是非你不可的事。”钟离看向他。
散兵挑眉:“哦?”
“我们又没法保证冰之女皇一定会答应谈判,”温迪摊手,“听说这位小帅哥,你曾经当过愚人众的执行官?作为二手准备——我是说,如果冰之女皇一意孤行,非要召唤什么不好的东西出来——”
“就由熟悉愚人众的他潜入至冬阻止……是这个意思吗?”阿贝多沉吟道。
“没错。”温迪打了个响指,“还有负责把觉醒的第七降临者,带回我们的手中。”
三神共同将视线汇集在散兵身上。
“……”散兵面无表情,一一看过他们写满理所应当的脸。
“那你们可就误会了。”散兵起身,凉凉道,“如果让我见到博士,我只会不择手段——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话落,他转身径直离席。
渊上盯着他不羁的背影,赞道:“好有个性。”
“有没有人能劝他一下?”温迪眉毛打结,视线在众人中间逡巡一圈,先后落在纳西妲和南柯身上,“在大局面前,耽于个人恩怨可不是好习惯。”
“如果没有那些恩怨,国崩不会作为降临者出现在这里,”南柯跟着站起来,向他们递去抱歉的眼神,“还请大家谅解。”
道歉多说无益,南柯朝纳西妲望去,得到允准,也追着散兵匆匆离场。
温迪莫名感到牙酸:“她好宠。”
“请不要苛责他们,”纳西妲淡笑,“他们两位,其实本质都是十分无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