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始终没有来。
枫丹的雨下了很久。
空和荧带领残存的深渊教团撤回枫丹廷,据城固守的期间,魈在一次激战中阵亡。
夜叉为业障所吞噬,与魔兽鏖战至死,降临者的净化再也无能为力。
荧亲眼见证。
“荧。”
荧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多天,空只能强行拆掉门锁。
荧抱膝蜷缩在靠墙的床角,金色的发丝散乱,随着埋头的姿态落在膝盖。
献出因提瓦特之后,魈为了弥补而折给她的梧桐树叶蝴蝶,也不再簪在鬓间,而是被荧握在手中。
深陷悲伤的人甚至没有发出哭声。
仿佛灵魂也跟着心爱的人一同逝去了。
“荧。”空坐在床边,伸手落在她的肩上,“振作一点。”
荧的体温极低,似乎已经和潮湿冰凉的天气融为一体。
“魈不是白白牺牲,等我们把雪景球带向星空,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空的嗓音艰涩。
因为那颗雪景球至今无迹可寻。
希望如此干瘪,他们能走到现在,全凭至冬视死如归的激励,和那棵光之树给予信心。
万一他们信错……
就是全盘皆输。
各种各样的安慰,早已被轮番前来的人在门外说了个遍。
荧没有反应。
许久,空收回手,不再看着荧,轻叹一气,坐正挺直背脊。
窗帘被紧紧地拉上,空注视在昏暗中微光闪烁的吊灯,开口,
“荧……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关于稻妻的事。”
身后发丝轻轻摩擦衣料,终于有了一丝声音。
“稻妻到了。”空没回头,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握拳,“但路程离枫丹太远,来的路上……除了巴尔泽布之外,全都死了。”
“还有哥伦比娅和芭芭拉。”
“那天她们和阿贝多去树下,想换散兵进城休息……”
空做了个深呼吸。
“哥伦比娅被染黑了。”
“散兵带着她回来,说芭芭拉被她咒杀。”
“我们拼尽了全力,没能救回哥伦比娅,最后,她请求散兵刺穿了她的心脏。”
绝望一层一层,密不透风地笼罩。
荧哭肿的眼眶刺痛,喉咙里也像塞满了钝刀子,每一口呼吸都仅仅凭借本能。
她抱紧脑袋,凄凄地问:“一点……”
空述说悲报的话音停止。
“一点好消息……也没有吗?”
空沉默。
许久之后,他说:“提瓦特就剩我们几个了。荧,你该出去了。”
——
散兵站在枫丹的城墙上遥望,身后是严阵以待的深渊教团,和城下徘徊的漆黑一样不详,数量上却相形见绌,仅有一百人不到。
他身边则是如今全部的提瓦特人。
纳西妲,雷电影,流浪者。
荧把自己关起来之后,派蒙一直被深渊教团保护着,今天也在。
正前方,映照着漫天猩红的大海上,那棵光之树容纳无数灵魂,越发凝实壮大,离成为实体仅一线之隔。
“抱歉,我们来迟了。”
不久之后,空带着荧也到达城墙上。
荧落后一步,眼眶里血丝浓重,将佩剑紧握在手中。
“旅行者……”派蒙与荧许久再见面,脸上的担忧几乎成实质。
荧眨了眨眼,迟缓地看向派蒙,面露茫然:“咦?派蒙……?”
“可别说你把我给忘了!”派蒙气鼓鼓握拳。
“怎么会?”空揉揉派蒙的脑袋,问旁边的散兵,“国崩,钟离和阿贝多呢?”
“带多托雷去树下了。”散兵淡声应。
“好,”空深吸一口气,迎着猎猎高风,望向城墙上的众人,“我们也出发吧!”
据空和阿贝多推断,当集齐提瓦特的所有灵魂,也就是他们中最后四名提瓦特人死后,树就会化为现实。
无一生还的死亡,加上树的出现,当预言中的所有条件被满足,这次无关是否召唤,释放尼德霍格之龙的门扉恐怕都会打开。
一旦出现这样的征兆,就需要深渊教团再次吟唱镇魂曲。
但这次召唤的对象不再是尼德霍格,而是沉寂的天理。
因为无法确信南柯一定能和树一起返回,他们需要最后的降临者,天理成为保险。
往好的方向想,如果南柯能回来。
他们只需要成功逃离就够了。
另一方面。
要去树下的只有降临者而已,纳西妲,雷电影,流浪者和派蒙都要留下。
没有了哥伦比娅,他们选择的死法,是与漆黑战斗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