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的时候,她把防弹头盔摘下来了,让头发和头皮呼吸一下。
因为在野外,没有仔细收拾自己的条件,发现的水源要优先被用来保障身体的水分,祁淼根本没有机会洗头,头发经过头盔的压迫,死气沉沉地贴在头皮上,发根还油腻腻的,确实有些难受。
她没敢用手去摸自己的头发,蜷着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
虽然底下的垫子很软,但身上的防弹衣还是硬硬的。
“先留着嘛,就这种淡淡的味道也挺好的,你等我睡着之后,再把抑制贴粘上吧。”
苍云尴尬地坐在原处,祁淼没理会他,把他全然当成一个工具人。
“我睡觉啦,后半夜你累了就叫醒我,咱们两个交替守夜。”祁淼闭上双眼,“晚安喽,苍云。”
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就这样独自决定了。
苍云在她面前格外顺从听话,甚至从没说过一个“不”字,除了祁淼逗他玩似的说要赶走他。
这种被重视的滋味还不算太差。
这些日子祁淼不断感受着与过往不同的情感,那些曾经被她有意或是无意忽略掉的情愫都在她的面前一点点被显现,祁淼后知后觉,自己真的有在被爱。
这份爱很多,来自不同的人,像蜜一样裹挟着她,同时却也带来了沉重和负担。
这种感觉虽然陌生但遇到过很多次,她总是不愿意深入地去想。
在入睡之前,祁淼总是习惯性地思考很多不相关的事情,这也导致她入睡没有那么快。
她借着微弱的火光悄悄睁开眼,偷瞄到苍云的手已经放下了,背对着她,肩膀宽阔腰身紧窄,是光是看背影就知道身材很好的那种。
淡淡香气仍萦绕在鼻尖,他听了祁淼的话,要等到她睡着了再把抑制贴粘回去。
苍云的听力出众,敏锐地察觉到祁淼的呼吸乱了一瞬。
他回过头来,正对上祁淼直勾勾的眼神。
苍云:“……”
他窘迫地又把头扭转回去,听见祁淼的一声轻笑。
祁淼的笑是各种意义上的引线,既牵引了他的四肢百骸,驯化他为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又燎着了他深埋于心的火药,在苍云的体内引发一场无声的山崩地裂。
即使在如此寻常的情景之下,即使祁淼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即使她只是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做,也抑制不住苍云的心动。
那可是他失而复得的宝物啊。
心跳得太快了。
心跳的声音太大了。
他无措地捂住心口,试图用物理方式让不受控的心脏冷静下来。
祁淼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白天的赶路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虽然她没喊过累,但不代表身体没有变化,她有意地将大脑放空,很快便睡得熟了。
苍云总算能将抑制贴粘回自己的手臂上了,一直挽着的袖子也放了下来。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竟有些怅然若失。